男友道:“不着急,等工作穩定了再說搬家的事。”
秦涵姿愁容滿面:“半個多月了,越找越沒有信心。面試邀約倒是不少,可人家都隻想招男生,說是穩定。但他們給的錢又少,男生們又不願意。”
男友勸她别急:“好飯不怕晚。”
秦涵姿點點頭,又搖搖頭:“好飯呀,早都被搶走了。就我傻,還後知後覺呢。你還記得大學裡和我關系最好的那個女孩子嗎?大學四年除了正常上課,其他一概不管。那時候我還好言勸她考個證、考個研,或者是出去找個兼職。大四的時候,大家都有事可忙,就她一天天閑着,我還巴巴地替人家愁呢,誰知道大學一畢業,人家直接回家繼承家産。家裡的房子不僅大還帶花園,整天不是烘焙就是拉花,不是出省遊就是出國玩兒,哪裡像我四處求職沒有着落,隻能找個便宜的老破小住。”
男友好言勸道:“她有祖蔭,咱靠努力。”
大學就是一個臨時聚集地,各個階層的人彙集在此,畢業的那天各回各的階層,再無交集。
秦涵姿笑道:“我不是在抱怨,就是覺得有一點不開心。我如果在這個月找不到工作的話,我們就要捱苦日子了。”
“你說得真誇張!看你老氣橫秋的樣子,好像遇到了邁不過去的坎兒似的。”
秦涵姿也笑道:“你也一樣啊,說起話來太成熟老練了。”
秦涵姿覺得自己找工作的心态很端正,并沒有因為自己是碩士研究生的學曆而高看自己,理應找一個輕松高薪的活兒。她知道現在企業招人格外挑三揀四,特别是那些大公司,不光要看應聘者的學曆,還要看應聘者的家庭情況。
那些被拒的理由千奇百怪,那種被拒的滋味五味俱全。秦涵姿已經嘗到了難過的味道,早晨滿懷希望出發,晚上滿帶失望歸來,着實不好受。男友陪着她走街串巷,從這家公司到那家公司,連郊區的工廠也去看過了,得到的除了擺手就是搖頭。兩人的心态随着時間的流逝也在發生改變,由最初的拼搏到後來的妥協,自願将标準一降再降,依然無所獲。
秦涵姿茶飯不思,整個人消瘦憔悴,一點不像是二十六歲的年紀,目測倒比真實年齡老了十歲。但她依然強打着精神參加一個又一個面試。她說隻要還有面試邀約,就代表自己不是不受歡迎的人。雖然結果不見得是好的,但好過無人問津。
男友心疼她:“先歇歇吧,不急于一時。人家畢業了都有畢業旅行,咱就不能歇一段時間了?實在不行,先找個兼職嘛。”
秦涵姿回道:“找兼職?能掙幾個錢?做滿一天二十四小時還不見得能當場收到錢。正職都不穩定,兼職就别提了。我又不是沒做過!大學裡找的兼職,做得好好的,人家說不要就不要了,你上哪兒評理去?”
可是車馬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男友每天陪着秦涵姿參加面試,兩個人一天隻吃一頓飯,算下來,車馬費大過其它生活用度。别說有些路線的第一選擇必須得是地鐵,就是公交車的車費也是兩塊錢起步,要想搭乘一塊錢的也不是沒有,前提是得耗上時間等,等到你心煩意亂為止。
秦涵姿将每一次面試的情境全盤告知男友,男友一邊聽一邊将其記錄下來。除了面試詢問的問題,還有秦涵姿的回答,以及面試官的言談舉止、面部表情。男友會将當日的面試信息整理在冊,分析之後再告訴秦涵姿下次該注意什麼。
但這次,秦涵姿說着說着就哭了,男友的筆也漸漸地停了下來。兩個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隻有若有似無的啜泣聲随着空氣四處飄蕩。
秦涵姿參加了某國企的面試。在此之前,男友陪她演練了無數遍提問技巧,不能說勝券在握,也是信心滿滿。她本以為會是專業上的提問與探讨,沒料到見面隻問了三個問題——父母是做什麼的、家裡有沒有與工作相關的資源、是否有另一半以及另一半的職業。二十分鐘的面試,十五分鐘都是圍繞着應聘者的家庭狀況展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