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的兒子也在其中，玩兒得不亦樂乎。蘇柰感到有些煩悶，不停地拉着爸爸的衣角表示想走。她不敢大張旗鼓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緒，如同一隻躲避在遮擋物背後躲冷的小貓，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可憐。

孔逅對方想說，要帶女兒出去走一圈。方想看了看蘇柰，對孔逅說：“他馬上就下課了。等一等吧，不差這二十分鐘了。”

孔逅說馬上就回來，順便買點吃的。方想又看了看蘇柰，對孔逅說：“一會兒就吃中午飯了，小孩子吃那麼多零食不好。”

孔逅伸了胳膊，攬着女兒，對方想說再買點水。方想這次不看蘇柰了，上翻着眼皮，對孔逅說：“這裡有白開水，很方便。天冷也不适合喝飲料。等等吧。”

蘇柰看了爸爸一眼，似是歎了口氣，依偎在爸爸一側。

方想的兒子下課了，但不想走，還要再玩兒一會兒。孔逅看了腕上的表：“十一點半了，開車繞出去，正好趕上十二點吃午飯。”方想也勸兒子下次上課的時候再玩兒，兒子搖頭：“我真的還想再玩兒一會兒，喏，碰到了我的同學。我還不知道他倆也在這上課呢。”

方想越過兒子的肩頭看出去，對兒子說：“是同學？那不是已經在學校見了五天嗎？我們在這裡陪你上了兩個小時的課，現在是又累又餓，你就不能換位思考啊？既然是同學，後天不就在學校見到了嗎？”

兒子說：“可是我臨着轉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啊，他們不僅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在學校裡主要就是學習，隻有在這裡才能痛痛快快地玩兒。剛才上課的那幾個，還有可能是我新學校的同班同學呢。”

方想的臉上現出不高興的神情，提醒兒子：“你現在還沒有轉學。”

兒子嚴肅地說：“現在還沒有，不代表以後就不是。闆上釘釘的事，不可改了。你們大人為了自己要去維護人際關系，我們小孩子也是。”

方想闆起臉來：“我告訴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馬上走，去吃飯。”

兒子也倔強起來：“媽，我也告訴你，現在對于我也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留下來，和同學玩兒。要走你們走，我知道新家的路，從這兒走出去，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方想心内冒了火，她強壓着，轉過頭來對孔逅勉強地笑：“你們先走吧，我們下午再見。”

蘇柰擡頭看了看爸爸，小心地牽着爸爸的手。孔逅也強笑了一下，與母子倆打了招呼，帶着女兒去停車場。

方想埋怨兒子沒有禮貌：“當着叔叔和妹妹的面，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好歹給我留着臉呀！叔叔和妹妹一個上午都在這兒等着你，你就甯願陪你的同學？叔叔要去給你買零食和水，我不讓，就是不想太占人家的光，讓人家把我們看扁。你倒好，直接把我的面子給扯沒了。”

“他要買，你就讓他去買啊！他是在維護你們之間的關系，是你要面子不給人家機會的，不是我從中作梗。那個小妹妹根本就不喜歡你，就像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一樣。怎麼了？你們大人維護不了的關系，就寄托在我們小孩子身上？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方想冷笑道：“你個小屁孩兒，少在我面前咬文嚼字。你這個年齡，也算是什麼都懂，就是故意氣我！我一直想問你，你喜歡你爸爸身邊的那個阿姨嗎？你會幫你爸爸維護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嗎？”

“大人的事，我不懂。”

兒子轉身就走，他要和他的同學彙合，抓緊時間再玩兒一會兒。方想緊走幾步追上去，拉住兒子，問道：“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阿姨？要不然你不會聽從他倆的安排，又要轉學又要搬家。對于他們的決定，你沒有反抗的意見嗎？你是不是要疏遠媽媽了？”

兒子急道：“媽，我同學在那兒呢，我們說好了就玩兒到十二點，你看還有幾分鐘啊？”

方想急着追問：“他們喜歡等，就讓他們等。為什麼是你在付出，是你要遷就他們維護你們之間的友誼，他們為什麼就不能讓步？”

“媽，阿姨是阿姨，你是你，你倆沒有可比性。我是你兒子，我們有血緣關系，我肯定會向着你的。”兒子回頭看着同學在向他揮手，忙招手回應，“你看啊，他們要走了。”果然，那兩個人收拾東西離開了。兒子對媽媽感到無語：“媽，你可真是讓人掃興。”

“是的，我隻會讓人掃興的事，但我之所以有這樣的行為，一定就是我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