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維裡斯将這些花泡在地窖裡的小碗中,冷到失去知覺的手指略有些僵硬。
特維裡斯小口喝了水,不敢喝太多。
這些水雖然沒結冰,但溫度也很低,喝多了會很冷。
處理完一切後特維裡斯便離開了地窖,将床邊的暖爐罩拿開。
僵着的手難以彎曲,特維裡斯艱難地劃着了火柴,将暖爐裡為數不多的炭火點燃後才上了冰涼的床,慢慢阖上了眼。
暖爐裡跳躍的火光不足以驅散寒冷,今夜注定漫長。
三天後,大雪短暫地停了一會。
送物資的仆人終于來了。
仆人們拉着一個小型木質推車,神情不耐。
他們的背上系着麻繩,麻繩連接着推車的側面,推車随着他們的前進被拉動。
道路結了冰,就算是拉車也并不輕松。
好不容易到了城堡門口,仆人們并不敢進去。
要是沾染詛咒就不好了。
為首一人探了探頭,大喊道:“大殿下!東西我們放在門口了!”
城堡的大門緊閉着,并沒有回應。
仆人們有些害怕地搓了搓胳膊,也不管特維裡斯是死是活就連忙離開了。
而這時,特維裡斯正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
他神色蒼白,手腳冰涼。
暖爐早就熄滅了,隻剩下一堆灰燼。
特維裡斯這幾天隻吃了幾塊糕點和花瓣,再加上原本就孱弱的身體,室内的溫度極低,他能撐到現在全憑意志力堅強。
可就算再堅強,也敵不過饑餓和寒冷。
如果特維裡斯不能及時醒過來,在這麼冷的地方,要不了幾個小時他就徹底醒不過來了。
城堡外的白色花朵輕輕搖曳着,可此時并沒有風。
推車突然自己動了起來,直接穿過了那面巨大的镂空鐵門,進入了城堡。
暖爐燃起火光,向外傳遞着溫度和熱量。
一隻棱角分明的手輕輕拖起了昏迷的特維裡斯,一個男人出現在了房間裡。那人的身形與特維裡斯相近,将特維裡斯的頭攏進了懷中,讓特維裡斯半個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
他扶着特維裡斯的下巴,将一滴金色的液體倒進了特維裡斯的嘴裡。
那人身着一件雪色絨袍,看起來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不需要仔細看,隻需一眼便能發現他穿的那件長袍與特維裡斯身上那件别無二緻。
那人氣質不俗,淺金色的長發微卷,随意搭在肩頭,遮住了精緻的側臉,修長的脖頸掩埋在那件絨袍的衣襟裡。
特維裡斯靠在他的懷裡,微微皺着眉。
那人垂着頭看着特維裡斯不安的臉,随後微微歪了歪頭。
如果從特維裡斯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有點驚悚的畫面——因為那個人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片虛無。
他靜靜地看着特維裡斯的眉眼,明明沒有五官,卻似乎依然能感受到他專注的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他擡起手伸向特維裡斯的臉,好像是想要撫平特維裡斯皺起的眉頭。
但不等到他觸摸到特維裡斯的額頭,他便像突然出現那樣突然消失了。
沒了支撐,特維裡斯便倒在了床下。
痛意喚醒了他,特維裡斯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下,額頭還傳來陣陣疼痛。
更奇怪的是,房間裡并不像平常那樣冷,反而十分溫暖。
他起身看了看周圍,暖爐的火苗發出焰火,特維裡斯試探着動了動手指。
靈活自如,全然沒有之前的冰冷僵硬。
仆從送物資的推着也停在大廳裡,可城堡裡除了特維裡斯便沒有别人了。
面對這怪異的情景,特維裡斯僅僅擡了擡眸,接着便漠不關心地撐起沉重的身體,從圓桌上拿了一塊剩下的糕點。
特維裡斯頭腦發昏,撐着桌沿閉眼緩了好一陣才起身将推車上的東西都拿下來放好。
他拿了鐵鉗子準備拿下一點暖爐裡的木炭,畢竟不知道那些仆人下一次什麼時候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