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涅匆匆趕往小門,小門口站了兩個守衛,他們歪在長矛上打盹,對黎涅的到來毫無反應。
黎涅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将未上鎖的鐵門打開一個小小的縫隙,鑽了出去。
零星的火光再黑中明明滅滅,那是王宮底下平民們的房子。
黎涅隻要再穿過一片小花園便能出去,這條路他和阿萊娜走了很多遍,但今天隻有他一個人了。
黎涅握緊了手中的長明燈,加快了步伐。
可還沒等他走多遠,便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黎涅殿下,這麼晚了,您這是要去哪裡啊?”
先前的那個男仆出現在黎涅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男仆身後還帶着幾個仆人,他們來勢洶洶,明顯不懷好意。
黎涅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男仆笑得虛僞:“現在已經……”
他擡手看了看一塊金色的懷表,頓了一會數道:“……三、二、一。”
男仆笑着擡頭,黎涅卻感到一陣深深地恐懼:“好了,時間到。現在已經十二點了呀黎涅殿下,您是不是忘記了宵禁時間呢?”
黎涅不斷向後退,男仆收回了笑容,冷酷地擡起食指向前揮了揮:“抓起來。”
那些仆人手上拿着木棍,個個兇神惡煞。
黎涅的後背貼上冰冷的牆壁,他已經退無可退:“我……我馬上就回去,真的,再也不會觸犯宵禁了,别過來……”
可顯然那些人根本不理會黎涅的話,徑直沖上前将黎涅一腳踹到地上,粗暴地堵上了他的嘴。
男仆陰測測地笑道:“黎涅殿下,王後陛下知道您偷偷溜出來很生氣,想請您去聊聊呢。”
黎涅徒勞地掙紮着,隻能發出一些嗚嗚聲。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幾分鐘前還專門幫他送回長明燈的男仆。
此刻的男仆神情不屑,像是在看什麼垃圾一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黎涅的心。
自從天賦測試那天後,黎涅見到的所有人都是這麼看着他的,黎涅早就習慣了。
除了幾分鐘前,隻有幾分鐘前。
一滴淚緩緩從黎涅的眼角滑落,他不再掙紮,隻是愣愣地看着那個男仆,默默地流着淚。
突然,一個冷冽的聲音響起:
“身為守衛卻玩忽職守,你們先前的護衛長就是這麼管教你們的嗎?”
鐵門旁的護衛打了個哈欠,擡了擡眼:“噢……原來是艾爾蒙騎士啊。”
他不在意地搔了搔耳朵笑道:“您身為騎士肯定不會了解我們這種護衛的工作啊,畢竟您之前那麼風光,怎麼會注意到我們這種小人物呢!”
話裡話外的譏諷不言而喻,艾爾蒙絲毫沒有反應,細長的眼睛形狀像一片桃花。那本應是一雙極為美麗的眼睛,卻被無盡的凝霜凍結,連視線都帶着一股寒涼:“拖下去,領罰。”
那護衛沒想到艾爾蒙居然會這麼說,直到他被兩個身着鐵甲的騎士架起來,他才意識到阿爾蒙并不隻是吓唬他而已。
兩個護衛這才急忙求饒,但艾爾蒙根本不分給他們一絲目光,冰冷的神情全然不像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的臉上能有的。
接着,他眸光一轉,與被禁锢住的黎涅對上了視線。
黎涅淚眼朦間隻能看見一雙冷漠的眼睛。
男仆彎腰讨好道:“原來是艾爾蒙騎士呀,您果真比傳聞中的更加令人敬佩不已。”
艾爾蒙并不理會他的話,他眼神示意身後的騎士,冷冷道:“你們怎麼從小門進來?”
男仆一行人和黎涅随即被扣押住,男仆瞬間收了谄媚神色,緊張不已,急忙解釋道:“艾爾蒙騎士,您别誤會,我是王後殿下的仆人!王後殿下發現了黎涅殿下違反宵禁,命令我将他帶回去要好好教導一下他!”
說着他拿出了那塊金色懷表道:“您看!這是王後的信物!”
艾爾蒙眯了眯眼睛,那塊懷表上面确實有王後獨有的印記。
他銳利的目光掃了在一群成年男性中顯得格外嬌小的黎涅,那仆從立刻解釋道:“黎涅殿下一直都很叛逆,不太服從王後殿下的教導,我們也不敢做什麼,隻能這樣了……”
艾爾蒙取下了黎涅嘴裡的手帕,他的目光看得仆人幾欲下跪:“作為仆人,該有的禮儀要時刻遵守。”
男仆連連哈腰:“是、是,您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