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賜?”
特維裡斯怔怔地看着洛爾幹淨到沒有一絲雜質的藍色眼睛,一時失語。
那雙虔誠乖順的眼睛裡除了自己以外再沒有其他,仿佛……他隻屬于自己。
“殿下,我屬于您。”
洛爾精緻俊美的眉眼彎彎,動聽的嗓音在特維裡斯的耳邊響起:“殿下,我因您而存在,也隻為您而存在。”
洛爾明亮的眼睛裡好像容下了萬千星光,那裡面倒映出了特維裡斯的身影。
他歪着頭,一字一句道:
“殿下,我喜歡您。”
特維裡斯好像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半晌說不出話。
心裡有一塊冰封的地方好像有了松動,什麼東西在耳邊轟然炸開。
特維裡斯長袍下的十指微微蜷縮,一陣難以言說的情愫在心口蔓延。
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特維裡斯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撇過頭躲開洛爾熱忱真摯的目光。
洛爾依舊笑着,伏在特維裡斯的膝頭。
“我……”
特維裡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獨自待在這個地方十九年。
孤獨是無盡的潮濕,它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态捂住了一個孩子的眼睛,直到黑暗降臨。
習慣了與孤獨為伴的人早就忘記該怎麼與人相處了。
就算被所有人所避如蛇蠍,貶低嘲諷,被自己的親人所抛棄,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看向窗外,平靜地想着該怎麼度過明天。
多年來食不果腹,讓他的心智早早成熟。
他慢慢地給自己套上了一層厚厚的外殼,将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
直到三年前的一抹光點穿越重重迷霧,在他耳邊說下了喜歡。
他建立起來的心防轟然倒塌。
說來,洛爾倒是他相處過最久的人了。
就連黎涅與阿萊娜都比不過他。
但就算特維裡斯不知道該怎麼與人相處,他也知道他與洛爾的相處不怎麼正确。
洛爾他……
特維裡斯嘴唇嗫嚅。
洛爾對他表現出的病态般的依戀他不是不知道,以“正常”的眼光來看也許這是“不正常”的,是生了病。
但他不知道該怎麼糾正,也不想糾正。
也許他也是病人。
也許他早就病了。
“傻洛爾。”特維裡斯低垂着眼,幾縷發絲遮住了他的輪廓,“你知道什麼是喜歡麼。”
洛爾沒想到特維裡斯會說這個,愣了愣道:“我聽黎涅說過,喜歡就是希望所喜歡的人能一直開心快樂,隻要他開心,自己就會開心。”
“殿下。”
洛爾注視着特維裡斯的白色眼睛。
“我希望您能一直開心快樂。”
不知過了多久,特維裡斯才開口道:“可我是身負厄運的人,出去的話,會給别人帶來災難。”
“可您沒有給我帶來災難啊,殿下。”洛爾鼓勵道,“與您相遇,是我的幸運。”
“可那個預言……”
“預言不一定就是真的,殿下。那些人類愚蠢又傲慢,自以為能窺探神明,其實他們根本就不能與神明溝通。隻不過是僥幸得到了神明的賜福罷了,還沾沾自喜将那些魔法波動認作所謂的‘預言’。”
“就憑他們現在的魔法造詣,連預言師的邊緣都無法達到,預言什麼的更是無從談起。”
洛爾的話有些超出特維裡斯的認知:“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