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蒙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走着走着，他來到了黎涅的寝殿門前。

他沒有敲門，而是靠着門邊坐了下來。

艾爾蒙背靠着厚實的大門，擡起頭看向天邊圓滿的銀月。

他擡起手搭在臉上，遮住了大半張臉。

月光斜斜地碎在他的指縫中，映出了一抹小小的亮光。

接着，一抹晶瑩從艾爾蒙修長的指尖滑落，消失在他烏黑的發裡。

寂靜的夜裡沒有聲音，隻有接連不斷的月光滑下了艾爾蒙英俊的側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聲音輕聲傳來：“艾爾蒙騎士，夜晚很冷，您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艾爾蒙聞聲回頭，發現緊閉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黎涅小小的身體夾在縫隙裡，手上拿着一件外衣。

艾爾蒙擦了擦臉，勾了勾唇，扯出一抹笑：“黎涅殿下，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休息。”

黎涅結結巴巴道：“我……我睡不着。”

看着他局促的樣子，艾爾蒙不禁笑了笑：“巧了，我也睡不着。”

“那……您要衣服嗎？”

艾爾蒙歪了歪身體，雙手向後撐住後靠的上半身，淺淡的月光傾灑在他英俊的臉上，美得像一幅油畫：“晚上确實挺冷的，黎涅殿下可以邀請我喝一杯熱牛奶嗎？”

“啊？”聽到艾爾蒙的話，黎涅不免愣住了。

“不可以嗎？”

他看向艾爾蒙，那位英勇無畏的騎士此時眼眶泛紅，難得示弱。

與平時的威嚴不同，此時的艾爾蒙脆弱得讓人心疼。

“當、當然可以了。”

艾爾蒙是第二次這麼晚來黎涅的寝殿。

第一次是他發現在浴缸裡自殺的黎涅，那天他一直陪着黎涅到了淩晨才偷偷回去。

不過黎涅顯然不知情，他顯得局促不安，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糾結得手指都要纏成一團了。

艾爾蒙好笑道：“黎涅殿下，不是要請我喝熱牛奶嗎？”

“噢、噢，那我，我去熱牛奶。”

艾爾蒙攔住他道：“黎涅殿下，現在不是已經宵禁了嗎？”

黎涅道：“我有一個小小的火爐，可以熱牛奶。”

想來因該是給那隻小黑貓準備的。

“不用那麼麻煩。”艾爾蒙拿過黎涅手上的杯子，默念了一個魔法咒語。

一簇小火苗頓時出現在杯子底部，不一會就加熱了牛奶。

黎涅不禁歎道：“好厲害。”

雖然艾爾蒙早就聽過了各式各樣的誇贊，但當他看見黎涅的神情，艾爾蒙心裡沒由來升起一陣喜悅，道：“這也沒什麼，隻不過是最基本的火元素的掌控而已，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真的嗎？”

“當然。”艾爾蒙将手上的牛奶遞給黎涅道：“不過現在您該休息了。”

黎涅有些懵，艾爾蒙笑道：“熱牛奶有助于睡眠小殿下，不好好睡覺的話就會長不高的。”

“哦……”

見黎涅乖乖地喝下一杯牛奶，艾爾蒙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好了，睡覺吧殿下。睡不着的話，我給您唱歌吧。”

“騎士大人還會唱歌嗎？”

“嗯，黎涅殿下想聽嗎？”

“想。”

“想就乖乖上床睡覺。”

“好。”

“乖。”

等到黎涅入睡，艾爾蒙小心地将黎涅放在他手上的小手拿開，塞回被子裡。

他默默地注視着黎涅安靜的睡顔，少時忍不住笑了。

心中的郁結和煩悶在此刻全都消失不見，艾爾蒙感到全身前所未有的輕松。

晚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