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自己滿意了。”程思佳一邊用冰袋敷着腳踝,一邊笑着和滿臉憂心的丁華梅說。
秦省隊的小姑娘戴穎最後一個上場,或許是主場作戰有一些緊張,小姑娘的第一跳——冢原720完成得并不好,上馬有個很明顯的分腿,落地向後一大跳,僅僅拿到了14.033分。第二跳前直540更是誇張,落地直接坐倒在了界外,完成分隻有7.500,扣除0.3的罰分後隻得到13.000分,兩跳均分13.516,但依舊憑借難度優勢排在了第三。
如果僅從賽果上來看,這場比賽沒什麼令人不愉快的,程思佳和丁蓁宜包攬金銀牌,再加上之前的團體金牌,黃領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丁蓁宜圓滿完成了劉導給她定下的“保銅争銀”的目标;戴穎小姑娘看起來也沒什麼不開心的,主場作戰本就有壓力,再加上教練隻想讓她鍛煉鍛煉,争金奪銀一類的目标根本沒怎麼想過,帶着失誤拿到一枚全運會的銅牌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姑娘自己拉着程思佳和丁蓁宜大大方方地應對媒體的拍照和合影,笑得眉眼彎彎。
然而,丁蓁宜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程思佳第二跳白上難度了,但凡她在戴穎後面上場,都不至于勉強跳前直540導緻腳傷複發。
在後場和回去取落下的備用護掌的妹妹打了個照面的丁知文聽了她的想法,表面上依舊解釋得雲淡風輕,心裡卻不得不感歎一句,時也命也。
第二項高低杠決賽,丁蓁宜不用上場,所以她悠哉地在後場閑逛,幫在為即将到來的比賽作最後準備的隊友們做紫遞遞噴壺、錄錄視頻之類的小活。
“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丁蓁宜本是走出訓練館去上個廁所,卻聽到一聲怒吼,接着是金屬與硬物碰撞時刺耳的噪響,連帶着木頭桌子微微震動的聲音,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半是好奇半是害怕地聽着。
“主要李雯瑜有5.9的難度儲備,小丁隻有5.8,到時候還得看裁判臉色,”這是黃領隊慢條斯理的聲音,“隻要小程把6.2拿出來,金牌基本就沒跑了嘛。”
“黃領隊這樣說有為運動員考慮過嗎,”劉玉龍聲音微微顫抖,極力壓制着内心的怒火,“您沒聽何醫生說嗎,她不能再貿然上難度了。”
“這話我就不明白了,啥叫貿然嘛,”黃領隊的聲音依舊拖沓得令人讨厭,“奧運會不是好好得嗎。”
“黃導可能離開一線比較久,忘記了女子體操運動員都是一個月一個樣的,再加上隔離,狀态下滑太正常了。”劉玉龍平複了一下情緒,但空氣裡仍充滿了劍拔弩張之勢。
“打針封閉如何呢,或者丁蓁宜不也有720旋的儲備嗎?”黃領隊依舊不依不饒。
“封閉?”劉玉龍冷笑了一下,“你有為運動員的健康着想過嗎?至于丁蓁宜,我向你保證,她的720旋比今天早上那個前直540還要沒譜。”
一聲門把手旋轉時的咔嗒聲,丁蓁宜像受了驚的小貓一樣悄悄溜掉了。回到訓練館,想起丁知文昨晚的叮囑,看見丁知文已經排在了參加鞍馬決賽的隊伍裡,丁蓁宜一屁股坐在一張閑置的墊子上,再沒有了對後續比賽的半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