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政策剛剛确定下來的第二天,劉玉龍就将全體體操隊的隊員集合在了自由操的大墊子上。
“那個,因為疫情防控的原因,我們計劃有變,這幾個月大家都辛苦了,不過相信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整,每個人都做好了進入冬訓的準備,”劉玉龍清清嗓子,語氣裡充滿了威嚴,“由于新隊員的集訓取消了,我們預計下周就直接進入冬訓,在冬訓之前我們還有兩件事情要完成。”
“第一件事情,由于我們的前隊長金佳歡退役回了省隊,”說到這裡時,劉玉龍明顯遲疑了一下,“根據資曆、成績的綜合考量,新的隊長将由秦姿筱擔任,同時,由程思佳擔任副隊長。”
話音未落,人群中明顯有了一絲騷動,丁蓁宜偷偷看向了身邊的程思佳,她倒是沒有什麼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丁蓁宜很疑惑劉導為什麼不選程思佳當隊長,按道理說,程思佳和秦姿筱成績差不多,性格也都屬于比較外向、容易交流的那種,為什麼放着自己組裡的程思佳不選,偏偏選了秦姿筱呢。
“安靜,”劉玉龍聲音不大,卻有着震懾全場的力量,“第二件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世界冠軍和奧運冠軍的上榜儀式,以及有突出表現的運動員和教練員的表彰儀式,由于我們有部分隊員不在京參加冬訓,所以我們會有分會場,在線上同步進行。”
“奧運後的上榜儀式,”丁知文看着冠軍牆上的照片,頗有感慨地說了一句,“新舊奧運周期的轉折點。”
丁蓁宜和丁知文答應了要幫忙布置上榜儀式的現場,兩人現在正在幫忙擦拭前輩們的照片。
“上兩次牆的感覺真奇妙,”丁知文說,“雖然照片上隻是多了個五環标記,但總感覺跟換了個人似的。”
“如果是我的話,真不知道會怎麼樣,”丁蓁宜仰起頭,看看那些已經有些微微泛黃了的照片,“如果能拿到奧運冠軍的話……”
“其實,”丁知文和妹妹一樣仰起頭看着照片,“我在自己的強項上是沒什麼遺憾了,隻是,我們還沒拿到團體的奧運金牌呢,上一次已經是9年前了,所以,我一定會練到巴黎,一定要和大家一起站上最高領獎台。”
丁蓁宜知道哥哥一直都很要強,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在自己面前說出“一定要拿到冠軍”這樣的話。
第二天下午兩點,世界冠軍、奧運冠軍的登榜儀式準時開始。
從冗長的體育局局長講話、再到體操中心的主人講話,再到教練員代表劉玉龍和運動員代表曾卿發言,内容全都大差不差,都是什麼“吸取上周期的經驗,全力備戰巴黎奧運會”之類的官話,一開始聽得丁蓁宜熱血沸騰,次數多了,便有了些厭倦。
終于到了揭開照片、送花的環節,今年的規模實在是小,體操隊的大隊員們有幾乎全體上台受了表彰,獻花的女運動員隻剩下了丁蓁宜、艾郁亭和周書瑤三位,她們每個人手上都捧着好幾束花,看起來怪滑稽的。
丁華梅接過花束,慈愛地摸了摸丁蓁宜的頭:“加油啊蓁蓁,以後你也要來這裡拿花啊。”
丁知文接過妹妹的花束,沖她眨了眨眼睛,小聲說:“等會别走啊,我把這枝最好看的玫瑰送給你啊。”
程思佳接過好朋友的花,像會見老友一般和丁蓁宜握了握手,那煞有介事的表情差點惹得丁蓁宜笑出聲來。
丁蓁宜手上的最後一束花則是遞給了剛剛問鼎男子全能寶座、恰好站在了丁知文旁邊的陳天旗,陳天旗接過花,也沖她笑了笑,随後擡起頭直視面前的攝像機,燈光下,少年的面龐意氣風發,烏黑的眼眸閃爍着亮光,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
“三——二——一——茄子。”接受完采訪,劉玉龍提議一組的成員來個大合照,雖然人是少了點兒,但六個人,劉玉龍和丁華梅,以及一組的助教崔源站在後排,丁蓁宜、程思佳和曹晚甯站在前方,程思佳和曹晚甯站在丁蓁宜的兩邊,都豎起了大拇指。快門按下的瞬間,六個人齊聲喊出了“新周期,加油!”的口号,聲音雖然不算大,但十分有穿透力。畫面裡,巨幅的國旗背景,組員們洋溢的笑容、柔和的燈光仿佛要從小小的屏幕裡沖出來,照亮整個體操館,照亮那充滿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