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黑暗深處的龍嗣,在荒原上迷失方向,千燈熄滅,跌落深淵……意外無時無刻不會發生,不是每一回都會像今天這般幸運,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你出現了。”
他含笑看着江雲:“或許當真是常世大神的庇佑吧,總之,歡迎你的到來,江雲。”
“啊……這……”江雲的目光到處亂瞟,有些不敢直面阿倍良久那炙熱真誠的眼神,他現在迫切的希望能換個話題,至少别在這城門口幹站着啊。
幸好,敏銳的眼神很快就讓他找到了轉移話題的目标,他指了指堆在城門口的獵物,其中一隻龐然大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麼?”
阿倍良久順着江雲的視線看過去,随即他了然道:“那就是龍嗣,整個淵底最兇殘、最可怕的野獸。我們這次的運氣很不錯,隻付出了少量的犧牲就得到了它,你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湊上前去看看它。”
江雲試探地按了按龍嗣的屍體,粗糙的外皮硌手而堅硬,他問道:“我可以弄點樣本嗎?就是一點血啊肉啊什麼的。”
“如果你需要的話整隻龍嗣都可以拿走,這是你應得的報償。”
江雲連忙擺擺手:“那倒不用,我取一點點就夠了。”
龍嗣已經死亡太久,身體裡的血液都已經凝固了,江雲隻能取了一小塊肉用作樣本收集。
江雲在這邊整理樣本的功夫,另一邊的民衆堆起柴火、架起爐鼎準備進行祭祀儀式。
珍貴的燃料堆積在祭壇之上,火炬被點燃,大鼎燃起熊熊烈焰,泠冽的泉水被傾入鼎中,不多時,鼎中就冒起滾滾熱氣,滾出陣陣水花。
阿倍良久緩步走上祭壇,雙手持燈高高舉起,對着矗立的高大神像,他朗聲念誦起莊重肅穆的頌詞。
“天上之神,常世之神。”
“以此犧牲,獻于千燈。”
“燈光不滅,永庇常夜。”
阿倍良久手中的提燈緩緩亮起,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供奉在了神像之前,神像手捧的石燈也與之相呼應緩緩亮起。
民衆們爆發出了小聲的歡呼,這意味着神明接受了他們的供奉。
龐大的龍嗣被擡到了祭壇之上,剛被放下清洗幹淨,就有熟練的廚師舉起一把鋒利的黑曜石刀,幹淨利落地開始剝皮分割,将龍嗣肉順着關節骨骼的走形分成小塊,投入到早已煮沸的熱水之中,出于調味的需要,湯鍋裡還翻滾着幾朵顔色極其可疑的蘑菇。
等到火候足夠,滾燙的龍嗣肉湯被一勺勺舀入石碗之中分給參與祭祀的諸人。
令人意外的是,隻用了幾朵蘑菇調味的白水龍嗣肉并沒有江雲想象之中的幹柴口感,相反,在蘑菇與沸水的作用下,湯鍋中爆發出了一股醇厚濃郁的鮮香,龍嗣肉就像裹了一層史萊姆凝液一般嫩滑,就連他這個專業的璃月舌頭都挑不出一點錯來。
阿倍良久對此無比贊同,将最後一勺湯一飲而盡後,他心滿意足地感慨道:“不愧是在清泉邊生長的蘑菇,配上阿律比須大叔的手藝,簡直都能讓神明為之動容。”
雖然沒有酒足,但姑且也算飯飽之後,阿倍良久主動提出要帶領江雲在城裡走一走。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真正進入這座城池時,江雲還是被眼前簡陋的建築所驚呆了。
幾塊石磚堆疊在一起,再抹上混雜着黏土的砂漿,等到自然風幹就算是搭建出了一座簡易的石屋。
“有石屋已經很不錯了,再往前數幾代,在我爺爺那輩,很多人幹脆就在岩壁上挖個洞。”阿倍良久無奈地說道。
淵底沒有光照,樹木稀少還要用作珍貴的燃料,淵下人隻能在石頭上下功夫。
這裡最多的是一種巨大的灰色岩石,所有的家具,包括桌椅床在内的一切東西都是利用它打制的,因為沒有足夠堅硬的工具,隻能進行最基礎的雕刻裝飾,不過看久了倒也能從這種粗犷的工藝中琢磨出一些獨特的滋味出來。
哪怕是被尊奉為智者的阿倍良久,他屋子也沒比其他人好到哪去,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張石質的書架,上面還擺放着幾本做工粗糙的書籍,江雲翻了翻,都是一些神神叨叨的寓言,沒什麼意思,幹脆就放下了。
“沒辦法,”看着失望的江雲,阿倍良久無奈地解釋道,“沒有光,樹木不長、生靈難活,對很多人來說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又怎麼能夠奢求更多呢?”
“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看看城北邊的那座祭壇,據說那是世界沉入深淵之下前的文明所殘存的遺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