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之魔神赫烏莉亞,在史書的記載中,這是一個死于慈悲的神明。
與大家通常印象中揮揮手就能改變山川形态江河流向的魔神不同,赫烏莉亞并不具有類似的宏偉神力,她唯一值得稱道的能力隻有鹽,變出無窮無盡的鹽。
如果是在和平的時代,憑借食鹽的貿易收獲的财富,或許足以庇護她的子民過上了幸福安穩的日子,但很可惜,這是魔神混戰的時代。
同移山倒海的武力和流淌的鮮血相比,脆弱而細碎的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就如小兒抱金過鬧市,與實力不相匹配的财富很快就引起了周邊魔神的窺伺。
在他們的步步緊逼之下,赫烏莉亞無力反抗,隻能逃避,在不斷的遷移後,終于為她的子民們找到了僅有的一小塊容身之所——地中之鹽。
潺潺的碧水河蜿蜒盤繞在這片小沙洲周圍,為這個小小的聚落帶來清潔的水源,還有上流永無休止的刀兵訊息。
在江雲的那個時代,地中之鹽早已被荒草和碎石掩埋,鹽神曾經留駐的遺迹也被未知的封印封鎖了起來,唯有碧水河仍然在靜靜的流淌,等待着文人墨客的垂吊與緬懷。
但這一切對于身處千年前的江雲而言都不重要,對于他和魈來說,比起在原地等待着夢之魔神的窺探監視,有神明庇佑的地中之鹽是一個足以暫時容身的好地方。
畢竟赫烏利亞是如此的仁慈,她寬容地接納着一切因戰火而流離失所的子民。
雪原掩蓋了地表的一切事物,天地素潔,碧空如洗,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幾乎令人要在其中迷失了方向。
“要不要我去探探路?”衣袖裡很悶,魈有些呆不住,幹脆飛了出來,一對綠色的小翅膀撲棱着。大雪過後,空氣清新了許多,時不時有雪塊從樹梢上搖落,魈鳥靈活地在這些掉落的雪塊之間穿梭,躲避着突如其來的襲擊。
“放心,”江雲信心滿滿地掏出了一枚羅盤,在穩定的地脈環境下,他的羅盤可算是派上了用場。他打開旋鈕,滴答一聲,千年前的地脈寬容地接納了這位千年之後的來客。
太陽在地平線上緩緩的升起,暖黃的光芒灑在這片白皚皚的雪地上,雕琢着岩石紋路的金黃色羅盤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着熠熠金光。
魈鳥好奇地啄了啄羅盤上亮晶晶的明黃石珀,“有意思,這種黃色寶石裡居然蘊含着岩元素的力量?”
江雲得意地挑了挑眉:“當然,這可是我在層岩巨淵七天神像底下挖到的石珀,你看這個鑲嵌工藝,這可是我特意請納塔的大師傅做的,漂亮吧。”
“層岩巨淵?七天神像?這是哪?”
完蛋了,居然沒管好嘴!江雲咽了咽口水,趕忙描補道:“沒有沒有,這是我們璃月人對天衡山的一點……别稱。”
“這樣啊,”魈沒有細想,點了點自己圓滾滾的小腦袋,給出了自己的結論:“你們璃月人怪奇怪的。”
魈飛了沒一會就有些累了,他在空中打了個轉,又重新着陸到了江雲的肩膀上,江雲薅了薅他頭上翹起的兩根翎羽,魈不适地搖了搖頭,啄了他一口。
江雲也不惱,随手從兜裡拿出一小瓶羽毛順滑劑抹在了魈鳥頭上:“這是我用來包養風之翼羽翼的,對鳥類的羽毛應該也能起作用吧?”
魈抖了抖身體,好奇地感受着油脂在羽毛之間摩擦的奇特感覺,好奇的問道:“你能憑空拿東西,這也是煉金術的一種嗎?我一直以為把什麼黃金寶石堆在一起架在火上烤這才算煉金呢。”
江雲輕笑一聲:“這都是多古老的手法啦,我們現代煉金術才不……”,完蛋,又忘了現在就在古代,他趕忙轉換話題:“你在夢之魔神手下沒有見過煉金術師嗎?”
魈晃了晃翅膀:“他瞧不起煉金術,按照他的說法,夢是可以無中生有,幻化出萬千想象的,你們煉金術師不過是把原有的東西改了個模樣,又變化不了它的本質。”
“哎,就不要随便拿魔神的權能來要求我們凡人好嗎……”
一人一鳥就在這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偶爾擡頭看看天象。
行至一處山谷的時候,江雲正舉着羅盤張望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正要往前走,腳卻被地上的一段樹根絆了一下。
“哎呀”一聲,江雲腳底一滑,徑直向前倒去,随着坡度加快,他下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遠遠看來,那身影就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
隻可惜這支箭控制不了自己飛行的方向,一路跌跌撞撞,磕碰到無數樹木,魈使勁的地撲騰着翅膀,用鳥喙緊緊咬着他的衣領試圖将他向後拉,想要減慢些他的下滑速度,可惜也被他帶得失去了平衡,胡亂向下飛去。
滑到谷底,江雲徑直撞上一根粗壯的松樹,一個猛栽陷入了雪地,終于停了下來。
“我的岩王爺……”半響,他才迷迷糊糊地從雪中擡起頭來,摸了摸因為磕碰高高隆起的腫塊,疼痛給他一個激靈,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他随手往身上糊了點治療藥劑,然後就開始扒拉起同為難兄難弟的魈鳥來。
一人一鳥一起努力,總算從雪地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