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為您播放的是Prince的歌……】
我:???
您對東方老師的體貼勁去哪了?
我穿得少不應該把你的衣服給我或者開空調嗎?
“——開玩笑的。”
吉良吉影輕笑了一聲,關掉了音響,
“你想睡就睡吧。”
我看着他。
“我是你兄長,偶爾撒嬌也是可以的。”
我:“……哦。”
雖然我滿腔懷疑,但絕對不能表露出來。
伸手把音量旋鈕旋到最大,汽車音響裡繼續響起prince的歌聲。
我扭頭,朝着吉良吉影微微一笑:
“這首歌不錯,突然不困了。”
“……”
我沒說謊,托仗助君的福,我聽過不少prince的歌,這首《hide the bone》是我相對來說比較喜歡的一首。
——我猜吉良吉影應該不喜歡。
但他也沒有說什麼,一路無話地将我送到了公寓。
這間公寓是母親離婚時分得的财産,三口之家居住綽綽有餘,一個人就顯得有些空曠了。再加上前幾天公寓大樓内有人家的男孩在家中失蹤,報案後至今沒有蹤影,大樓内的住戶人人自危。
我也做了不少安全防護措施,今天難得晚歸,下車後熟練地從包中取出防狼噴霧和警報器捏在手裡,卻聽到吉良吉影鎖車門的聲音。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吉良吉影一副好哥哥的作派。
我懷疑他是想記我的門牌号,方便日後滅口。
我住在302,吃得有點撐,所以不準備坐電梯,路過二樓的時候,隐約能聽見201的屋内傳來哭聲。
就是這家人的孩子失蹤了。
男孩隻有12歲,我還見過他幾面,性情與同齡人相比顯得乖巧讨喜,就算是我這樣不喜歡小孩子的人,聽到他乖巧地喊姐姐,也會感到心軟。
事發之時男孩的祖母在廚房裡準備午餐,而男孩在客廳裡玩耍。
廚房聲音大,祖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在做完飯後喊了幾聲沒得到應答,才察覺不對。
那個時候,男孩已經失蹤了。
地上倒着被打翻的牛奶,門大開着,除此以外就沒有任何痕迹,簡直就像是男孩自己打翻了不愛喝的牛奶,然後徑直走出門一樣。
這樣疑似偷偷出去玩的案發現場,起初并沒有引起警方太高的重視,隻因為是未成年人,才派出了一名警員尋找。
可祖母一直哭訴着“順一郎是個好孩子,絕對不會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在她的反複強調下,警方才将信将疑地加大了巡查力度。
事實證明,祖母是對的。
小孩子的腳力能有多好呢?躲藏的本領又能有多強呢?
就算他再怎麼天賦異禀,也不可能憑自己完美躲過公寓内全方位覆蓋的監控攝像頭,以及密不透風的搜索網絡。
可就這樣尋找了幾天,始終不見人影。
這已經遠遠超過最佳尋找時間,幾乎可以确定找不回來了。
真可憐啊。
我事不關己地感慨道。
我站在家門口掏出鑰匙,虛僞地問吉良吉影:
“要進來喝杯茶嗎?”
“不用,你好好休息。”
他似乎準備轉身離開,但目光突然凝固在牆上,腳步跟着也不動了。
“你的送奶箱,為什麼不關上……?”
“送奶工早上忘記了吧。”
我看着吉良吉影要去替我關,心想他的強迫症越來越嚴重了,一邊阻止他,
“等等,先别關,我早上走得急,今天的牛奶還沒拿。”
吉良吉影手指頓了頓,自然地替我取出奶瓶,再阖上訂奶箱,準備要遞給我的時候,動作又是一頓。
……又怎麼了?
吉良吉影掃了我一眼,神色似乎有些複雜地開口道:
“這瓶奶好像變質了,我幫你去扔掉吧。”
奶瓶瓶身被吉良吉影的手擋住,我看不見到底變質成什麼樣了,不過既然他想扔那就随他呗。
我現在隻想快點送走他。
直到目送他帶着奶瓶走下樓,我關上門,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不讓我直接把牛奶倒掉,非要帶走了再扔?
這個問題讓我困擾到入睡,直到淩晨被一道慘叫聲驚醒,又緊接着被尖銳的警鈴聲吵得睡不着,才因為新的案件将這件小事抛至腦後。
我被警察敲開了房門,有三四個警員在外邊嚴陣以待,看到神色茫然但毫發無損的我,他們似乎松了口氣,禮貌地要求進入檢查,并讓我去大廳和别的幸存住戶一起待着。
是的,幸存。
據跟着警方排查所有樓層的公寓管理員所說,就在我樓上,住着一名獨居女租戶的402室半夜傳來一聲男性的慘叫,聲音不大,所幸401室的程序員正好在熬夜工作,聽到後立即報警。
趕到現場後,他們發現402室的女租戶已經死亡,嫌疑人消失不見,挨家挨戶排查,卻發現14層的公寓總計56家住戶,有29家人被滅門,死狀各異,唯有慘不忍睹是一緻的。
幸存的27家住戶像一群可憐的鹌鹑,擠在公寓大廳,在警方的保護下瑟瑟發抖。
更恐怖的是,那名神秘的嫌犯沒有留下破門而入的痕迹——或者說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隻在402室留下了一份吃到一半的漢堡包,就像人間蒸發那樣,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