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垃圾話這種劇情,本來應該是反派的專屬戲份。
我自認為既沒有想要拯救全人類的崇高理想,也沒有不可描述的變态愛好,這種劇情輪不到我這個女子高中生,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特意練習過。
沒想到第一次說,效果意外得好啊。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慫态畢露的音石明。
是我太有天賦,還是這家夥太沒用呢?
被我這種連殺意都沒有養成的新手殺人犯給騙到了……顯然是後者吧。
既然我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殺了他,而是說些垃圾話,那就說明我不想殺他——起碼不想立即殺掉他。
這不僅僅是因為音石明和虹村形兆差距極大的性格,更重要的是……我給自己定下了【殺人守則】。
在殺死虹村形兆後,我計劃清單裡的四項待處理事件——骸骨、能力研究、弓箭以及虹村形兆的本人信息,都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這件事本身對我的威脅等級已經下降到安全值。然而,還沒有到解除警備的時候。
一方面,虹村形兆這個賤人,像随地亂小便的狗一樣到處亂射,杜王町很可能潛伏着大量像病毒一樣的替身使者。雖然傳染源“箭”已經被我的王子收納了,但我對“箭”的信息所知甚少,說不定還會有第二、第三支箭。情報的缺失讓我處于被動境地,暫時還找不到突破口。
另一方面,殺人這件事本身,也改變了我的内心世界——這還是我這兩天通過旁人的反饋,後知後覺才意識到的。
據我的“朋友們”說,我變得更加溫柔了。不是指面對億泰時那種有意僞裝的溫柔,而是——
“小光是談戀愛了嗎?最近你周圍的空氣好甜蜜啊。”她們這樣半開玩笑地對我說。
我實在難以理解【變得溫柔】和殺人之間有什麼因果關系,這種【溫柔】并非是我有意控制的結果,而【不可控】,對我來說,是絕對不容許的。
結論很容易得出——因為殺人,我的内心發生了某種危險的變化。
這個結論令我沮喪,但想想近些日子豐富多彩的經曆,内心動蕩是很合理的——不如說,如果一個人突然得到了異常的力量,突然違反法律殺了人,内心卻毫無波瀾的話,那反倒不正常了。
作為一個正常人,我接受了現狀,并且認真地反思了現狀。
我試着從附近的書店和圖書館借閱了些心理學方面的書籍,但杜王町是個小鎮,實在是沒有豐富的資源讓我對症下藥。而網上的犯罪心理分析,網友感興趣的是變态連環殺人犯,像我這樣普通的過失殺人犯的内心世界根本沒人關注。
将來我肯定是要通過學習心理學,糾正我内心的失常的,但現在時間緊張,我隻能先做到止損。
——很簡單,既然殺人是我失控的原因,那隻要盡量減少殺人就好了。
如果因為獲得了力量就濫殺,明明可以用頭腦解決的事情,非要殺人滅口。可以預見的是,長此以往,我會變得輕視生命、懈怠動腦。
我固然對我的演技有自信,但就算是我也不敢說大話,當我滿手沾染鮮血的時候,還能不能在仗助君他們面前掩飾住習以為常的異常。
于是,“殺人守則”就誕生了。
可以被我殺掉的人,僅限于破壞我平靜生活的人。但具體要破壞到什麼程度?哪些情況可以用和平手段解決?——這些都要一一試驗。
眼前這個,就是新鮮的實驗品。
殺人守則的實驗品,以及……我的新能力的實驗品。
我瞥了眼青蛙王子,拉來一把椅子,坐在了音石明對面,托着腮,看似專注地審視着他。
仔細一看,好像還有點可愛的,讓我想起了被我不小心養死的那三隻蜥蜴。
雖然講人話對一隻蜥蜴來說過于高調了,但我挺中意它的花紋,彌補了講人話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