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無表情地從冰箱裡取出一些冰塊,放在洗臉盆中,又加了點冷水,然後一頭埋了下去。
很好,寒冷有助于清醒。
憋氣訓練半分鐘後,我打着哆嗦把臉擦幹淨,喝完兩杯咖啡,然後幹勁滿滿地坐在了桌子前,取出了承太郎先生委托仗助君交給我的文件袋。
是實驗報告。
不愧是背靠大财團的承太郎先生,效率就是高。白天才把杉本鈴美的消息通知他,晚上就做好了一份實驗報告。
我跳過了那些我看不懂的科學名詞,挑揀着有用的信息看。
實驗對象用的是我遞交給承太郎先生的血色蝗蟲成體與若幹蟲卵,按理說普通人看不見,但按照承太郎先生透露的信息,spw财團很早就開始接觸替身使者,想必會有些特殊的辦法。
報告中指出,血色蝗蟲成蟲與現實中的蝗蟲有相似性,它們夜伏晝出,在夜晚活動能力明顯下降,沒有光源時受到攻擊反應遲鈍,也無法主動尋找生物寄生。
然而,一旦完成“寄生”,它們就會在生物體内(靈魂内?)不分晝夜地啃食。spw使用了活體兔子作為成蟲的寄生對象,而實驗中發現,即使兔子生命體征消失,成蟲依然維持着進食動作,直到大約十分鐘後,它們才停止進食,并從兔子體内離開,尋找下一個宿主,隻要有光源能看見下一個目标,這種寄生與啃食的循環就不會停下,血色蝗蟲似乎沒有飽腹的概念。
spw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這是靈魂的消散時間延遲。除了杉本鈴美那樣變成地縛靈的特例,生物死亡後不久,靈魂也會自然消散,目前看來,血色蝗蟲無法阻攔靈魂的自然消散,但也許啃食速度足夠快,可以趕在消散前直接吃掉靈魂。
而關于血色蝗蟲成體的弱點,研究也和我的戰鬥體驗差不多,它們和普通蝗蟲一樣畏火,殺蟲劑在其身上也能發揮效力,也能像拍蚊子蒼蠅一樣對它們造成大量物理傷害。
但單體的弱小也絲毫無損蝗災的可怕,因為這些成群的血色蝗蟲比普通的蝗蟲更加貪婪,沒有胃容量的限制,不懂何為滿足,一旦進入人體内,除了替身使者,沒人能夠停下它的啃食。
即便是替身使者,也有相當的局限性,不可能靠幾個人對全杜王町挨個搜魂排除隐患——也就是說,誰也不清楚現在外界有多少人體内藏着這些會傳染的定時.炸.彈。
承太郎先生已經對小巷出入口進行了封鎖,不能回頭的小巷的特性對這些蝗蟲也一樣生效,這減輕了工作量,但一天不能溯源,血色蝗災真正爆發的危害就可能醞釀得更為恐怖。
我看到這裡,不知怎的,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有你的,佐和子。”我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生前被人利用受盡欺負,死後竟然能搞出這麼大陣仗……”
就算實驗結果裡沒有明說,我也能看出來,如果血色蝗災不能及時阻止,任由其蔓延,最後變成世界的天災也不是不可能。
而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解決掉佐和子。
軟弱無能的戀愛腦母親搖身一變成為能毀滅人類的潛在反派大boss,實在是世事無常,荒誕可笑。
我像傻子一樣笑了兩聲,又繼續往下看。
成蟲的弱點固然重要,但我最看重的,還是對蟲卵的研究。
在佐和子死後,與杉本鈴美與汐華柳子這兩個受害者出現前,那麼長一段空白期,佐和子的替身可能一直處于“卵”的狀态潛伏着,等待着孵化的時機。
究竟是什麼條件會觸發卵的孵化呢?總不至于單純是時間吧?如果是情緒或者靈魂的變化,又找不到規律。
我直覺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就能真正找到佐和子和她的弱點。但很可惜,實驗報告裡隻寫了各種失敗案例,看起來就連spw财團也毫無進展。
唉。
我揉了揉眉心,就着實驗報告的空白頁,把今晚在墓地的收獲補充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