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次呢?
這長達一個月的捉迷藏的最後,她會給他作弊的機會嗎?
保健室、樹下、她的教室、自己的教室、音樂室——都不在,東方仗助跑得太急,一時不慎,向前摔了一跤。
當他踉跄着想站起時,面前出現了一雙腳。
金眸的女孩背着書包,面無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她看起來并沒有伸手扶他的打算,表現得像是正好放學路過,然後被摔倒的仗助擋到了路。
“跟蹤狂。”
她說,語氣冷靜地罵人,
“我完全搞不懂你,仗助君是白癡。”
有幾秒鐘,東方仗助隻是呆呆地看着她。
但他很快意識到——他确實得到了作弊的機會。
比起高興,更多的是放松後湧上的委屈、傷心與對她的憤怒。
小孩子被壓抑的任性天性一股腦釋放,他吸着鼻子,站起身,然後一拳朝她打去。
“混蛋吉光!叫你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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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吵架若是未經看管,很容易就變成打架,當東方朋子接到電話,還有種恍惚不敢置信的感覺。
她當然知道自家兒子的脾氣不像表現出來那麼好,但也不至于那麼爛吧?
直到看到鼻青臉腫的兒子拽着捂着一隻臉的吉良吉光在走廊上罰站,恍惚變成了恍然大悟,然後又變成了恨鐵不成鋼。
随後,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又在東方仗助面對班主任質詢坦然承認是自己先動手挑事,但又甯死不屈不道歉聲稱都是對方不理自己的錯的時候,達到了巅峰。
就在東方朋子忍不住想要大義滅親時,女孩子卻突然笑出了聲。
“老師,”
她看向兩個班的班主任,
“如果我要求和仗助君的課表調開,可以做到嗎?我們本來就是兩個班的,有重合的也就一兩門而已。”
東方朋子注意到自己兒子故作生氣的表情凝固了。
“當然……”想更快平息事态的班主任正欲開口,就聽到女孩子繼續說道:
“那就不用了。”
“好……诶?”
她并沒有解釋,隻是朝班主任和東方朋子各自鞠了一躬:
“因為我和朋友一時的争吵,打攪到老師與朋子阿姨,我很抱歉。我想仗助君應該也會從中吸取教訓并誠懇道歉的。”
說着,她扭頭又看向身邊的仗助,
“你會道歉嗎,仗助君?”
她看起來又是那副乖巧可愛,長輩最喜歡的樣子了。方才還理直氣壯的東方仗助感到一陣奇怪的心虛,他下意識收緊握着她的手,回過神來前,對不起就脫口而出。
在面露欣慰的班主任看不到的角度,仗助看到女孩裝乖的表情褪去,挑釁意味十足地朝他眨眨眼,做出無聲的口型。
‘你——等——着——’
她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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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仗助并沒有等來吉光的報複。
第二天,吉光沒有來,第三天也沒有……那之後,傳來了吉光母親病重的消息,校園内出現了些奇怪的流言,她偶爾會來上課,交作業,但仗助隻能在窗邊遠遠地見到她來去的身影。
她似乎沒有與自己傾訴遭遇的心情,東方仗助也在東方朋子的警告下忍住了不去找她。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看見了新的“幽靈”。
在逐漸消瘦的女孩的身上,出現了并不屬于她的“幽靈”。
很久以後,東方仗助才理解了那些幽靈為何物。
而對尚且懵懂的他來說,那正是他人生首次的“替身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