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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發現了。
隻是過了一天時間而已,明明說好了今天放學後四個人一起去探查小巷,承太郎先生提前做了什麼?他是調查過我的背景資料嗎?為什麼會徑直找到那裡?
還是說那條小巷在出現了兩次異變後,短時間内再次發生了異變——把[這裡是佐和子的犯罪窩點]做成标牌警示挂在了巷口?
我第一次去那裡時,遇到了被初步寄生的杉本鈴美,離開時聽到了佐和子的低語。
而第二次去那裡時,蟲巢成熟,寄生爆發,離開時沒有再聽到她的聲音。
從後面挖墳時的發現來看,她已經以某種形式複活了,不知藏匿在何處。
莫非她已經恢複了神智,甚至開始在外界活躍了?
不然的話,承太郎先生又是如何知道她的?為什麼會準确地找上墓地?
一時間,我的大腦一團亂麻,吉良吉影的事、仗助君的事、成為殺人犯的事,這些日子裡萦繞郁結的樁樁件件的煩心事,全部被忽然出現的巨大陰雲給擠壓到了邊邊角角,變成了不那麼重要的瑣碎。
她在哪裡?
她此刻又在做什麼?
我神色空白,站在原地出了神。
那些努力被我遺忘的,弱小、無力、丢臉的過去,此刻像是隔年密封不良的漬物壇子,封蓋被揭開,佯裝無事的僞裝表象被破壞,這才發現其内早就腐爛,連容器本身都被這臭氣浸透。
我曾經如此期盼着她的死亡,以此來逃避對她的思考,她的言語、行動、所謂愛的邏輯,她的一切都令我困惑、不安、乃至痛苦。
我曾以為那些混亂已經結束了。
我曾以為我永遠擺脫她了。
哪怕親手挖了她的墳,哪怕感應到臍帶間蘊藏的聯系,哪怕已經約定好了今天的行程,決心要去面對她、讓她再次消失。
但當這一刻突兀地降臨,當我意識到汐華佐和子又一次複活在我的生命裡,她會繼續從容、自然、厚顔無恥地幹擾我的關系、破壞我的生活時——
我終于感到了真實。
直到此刻,我才終于理解了【汐華佐和子】的複活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她代表着我逃避後得到的平靜假象已經徹底被掃進垃圾堆了。
屏幕上跳躍着來電提示,是承太郎先生的,我沒有接。
‘已經不重要了。’
我想,
‘全都不重要了。’
我按斷了電話,給另一個号碼發了早已約定好、但沒想到會這麼快發出的暗語。
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下午我還沒有請假,又要曠課了——當然,那也同樣不重要了。
我看了眼周圍,很快找準了目的地的方向。
那裡是我曾經居住的宅邸,也是吉良吉影罪惡的藏匿處,但此時此刻,于我而言,那裡值得關注的線索,隻有一件。
最初離開小巷時,佐和子的“怨靈”口中呢喃着的名字,她渴望與之團聚的,她所愛之人——
吉良吉廣。
佐和子已經複活了。
那吉良吉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