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稱,是第一人稱哦!
你≠熒
★愛看be的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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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靈?”
我指着自己朝那面色冷淡的少年問。
誰?惡靈?我?啊?
怎麼我剛睡醒就被打成鬼了啊。
“你若有執念之事,我便助你完成,待執念消散,便可前去往生。”
“不是,等等!”
我連連擺手試圖讓他理解一下我的困惑。
我這大太陽下活蹦亂跳的,怎麼就要往生去了?
“……罷了,”那少年微微皺眉,似有不耐,“我先送你去一處地方,暫且停留,待你明了之後再來尋我。”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拎着衣領唰得一下,到了一個客棧。
先不提我到底是不是鬼的問題,隻說你這直接把我帶到其他人面前,有考慮過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嗎?
“哦?魈又撿了個小鬼回來?”
那櫃台後的老闆娘饒有興緻地打量着我……和拎着我的魈。
合着早有先例啊,看來這客棧業務挺廣泛的。
我滿心無語腹議着,說實話,到現在我都沒有什麼實感。
隻記得自己趕路太累便在樹下歇息,等睜眼就看見環胸站在面前的少年。
老闆娘,不,老闆口中所稱的魈離開了,徒留我尴尬地與她對視。
“既然魈将你留在這,必然是有其緣由的,你便安心待在這吧。”
似是看出我滿心的茫然,老闆同我搭話道。
“這位,魈,是什麼抓鬼大師嗎?”
我這樣揣測着,不然他怎麼一見到我就喊我惡靈。
“魈是璃月的仙人,偶爾會管一些不會作惡但難以超度的惡靈。”
這後面一句是在點我嗎?
我還是覺得這仙人可能看走眼了,于是繼續和老闆攀談起來,解釋自己隻是一個過路人。
“照客人您這麼說,是想趕路去哪兒呢?”老闆就那樣雙手交叉在身前,笑吟吟問我。
“當然是……”
脫口而出的話驟然頓住,如同被掐住脖子吐不出下半句。
腦海中的記憶忽地被大霧蒙住,我記不起來路,也不知去處。
老闆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我,歎了口氣,便叫我去房間裡好生歇息。
……哈,鬼有什麼好歇息的……
我苦笑,眼前的迷障這才退去。
是啊,我是鬼了。
是他口中所稱的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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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間鬼怪,多為地縛,徘徊于身死或執念之地。
而我醒來便在荻花州客棧附近,本以為隻能在此活動,卻沒想到我一旦離開魈超過50米的位置,就會身不由已飄到他身邊。
這下好了,我本來在客棧待得好好的,和阿偉玩得正開心,忽然一股不可抗力傳來,我直接嗖地一下飛到帶着傩面一槍将丘丘人斷除的魈面前,而我恰好穿過那個槍和魈面面相觑。
“你所執念之事,在我身上嗎……”
當時無法自控飄到魈身邊的我聽見他如此低聲念着。
他看上去神情有些複雜,似乎在回想些什麼,卻沒什麼結果。
我蹲在他旁邊無所事事看螞蟻,隻見魈甩了甩槍,冷淡地說:“既然如此,你便跟在我身邊。”
行吧,我無所謂地想着,隻以為不過是在魈外出時跟着他到處飄罷了,卻沒成想這位仙人——是個勞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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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幾天,魈一直在除魔除魔除魔,我知道鬼不睡覺沒事,但是——
啊啊啊魈你再不睡就要倒了啊!
最開始我天真地以為魈既然是仙人,不睡覺必然是他不需要,那大概是每天完成一定的任務之後便會自去歇息,不是說仙人有需要修煉什麼的嗎?
總不可能會有仙人把自己累死的吧?
哈哈。
于是我耐心等着回客棧,看着魈拿着一柄槍從這頭殺到那頭,又從那頭殺到另一頭。
我開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但也沒有意識到嚴重性,隻感歎原來一天的工作量就這麼多。
直到魈殺了個通宵。
直到我這個鬼無聊到挂在一旁樹上數他殺了多少魔物數到打瞌睡,被叫醒說要去其他地方了。
不是,大人您等等……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一臉恍惚地跟着魈翻山越嶺——特指我這個鬼,魈在前面飛,我在後面追,穿了一座又一座山。
在我沉痛自己可能要一直在野外與魔物的鮮血和屍體作伴時,在前面殺殺殺的魈在刺穿最後一個魔物後忽然踉跄着半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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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原來你不是不會累的啊?
我趕忙飄過去,隻見他皺着眉緊緊閉着眼,連身體都在輕微顫抖。
“歇一會兒吧,磨刀不誤砍柴工啊。”
我苦口婆心勸他道。
“無事,繼續。”
魈用力眨了眨眼,撐着槍搖搖晃晃站起來,然而剛剛踏出一步,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啊啊啊——
不是哥你真倒了啊?
我隻是個鬼啊,我怎麼把你搬回去啊?!
我不能離開魈太遠,不能回去找老闆幫忙,也不能碰到他,甚至連可能會闖過來的魔物都不能抵擋。
正當我急得團團轉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些響動,我冷汗都——哦不對我沒有汗,卻發現是個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小女孩。
“七七……可以幫忙……”
天使寶寶!
這個叫七七的小女孩不知道為什麼看得見我,我趕緊跟她說這個倒在地上的哥哥昏過去,需要人幫忙将他帶回去。
我再次申明,我沒有一點要七七拖魈回去的意思。
你這個小女孩是怎麼把那麼大一隻背在背簍裡的啊?!
我飄在七七旁邊,真的很擔心她的小身闆。
“七七,其實可以去找大人來幫忙的,你太小了,背這個太重了。”
“沒關系……七七,可以。”
我就這樣一路跟着七七到了璃月港,幸好大部分普通人看不見我,不然我們這一路不知要吓到多少人。
七七将魈背到不蔔廬,裡面正在坐診的大夫有些訝異,但也很快将魈從背簍裡扶出來,安置在床上。
我松了口氣,同時慶幸七七沒有多說什麼,要是自己孩子回家說自己帶了個鬼姐姐回來……
“好少見的惡靈!”
我渾身一僵,看向發聲的地方。
這位大夫的聲音這麼……
“長生,這樣說不禮貌。”
大夫對我笑了笑,然而我根本沒注意,因為他脖子上的白蛇開口了。
“好吧,但是能保持理智的……确實很少見嘛。”
蛇、蛇說話了!
我恍惚地坐在七七搬來的凳子上,消化着剛剛的沖擊。
也、也是,都有鬼了,有仙人了,蛇會說話也正常……
自稱為白術的大夫倒是沒多問我什麼,隻說如果魈醒來就喚他,還把小心用手穿過我透明身體的七七拉走了。
走前我隐約聽見白術和長生說着“胡堂主不在”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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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醒來時,外面早已亮起了街燈,橙紅的燈火暖融融的,我還看着窗外的熙攘人群,身後就傳來魈猛地坐起的聲音。
白術正坐在一旁寫着藥方,聽到這邊的動靜便看過來,七七在床邊探頭,說幫忙拿藥。
我還沒來得及跟魈解釋一兩句,這人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我暗道不妙,隻得趕緊趁着還沒被拉走前對白術和七七道謝,緊接着順着魈離開的方向飄去。
魈這次醒來,我總覺得他神情不對,追過去一看,果然看見他在街道上步履緩慢地走着。
撐着頭,似乎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整個人都疲累到了極緻。
我真怕他走着走着又倒在街上,努力喊着他的名字讓他千萬别睡,但總覺得他沒有聽見我的聲音。
不過幸好,一個小女孩帶着魈坐下吃了一碗酒釀丸子,我幹坐着,隻能看不能吃,但魈顯然好了許多。
真好,聽白術說今晚便是海燈節,這也算是好好過了一下節日了吧。
“今晚就回客棧休息吧?”
我如此提議着。
魈沒說什麼,隻是吃完了最後一顆丸子,帶着我回了客棧。
我難得在客棧房間待了一整晚,聽了一夜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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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魈還沒下樓,我趕緊趁着這個時間找老闆。
“他總這樣不休息也不是辦法吧?”
“這麼多魔物需要魈去殺嗎?”
老闆說前段時間璃月海燈節将至,魔物蠢蠢欲動,妄圖在節慶時興風作浪,魈每到海燈節便會前去鎮壓暴動的魔物,而越是熱鬧的節日,魔物總是更容易暴動。
“平日,魈待在客棧的時間會多一些。”
我沉默。
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除魔,而節日期間更是殺敵殺到力竭昏迷,這樣的日子我隻是跟着過了幾天,都看不下去了。
然而這樣日子魈一直過了千年。
在我陷入恍惚時,魈神色自然地出現在我身邊。
我知道,這是叫我跟着出門了。
這樣的日子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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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海燈節的餘韻散去,魈斬殺魔物的步伐也能稍微緩下一點,至少,我待在客棧的時間變長了。
魈可以日複一日的除魔,可以忍受這種孤寂,我不行。
我才成為鬼沒多久,我甚至遵守着普通人的作息,到了該休息的時間就閉眼假裝睡覺,到了該吃飯的時候……
哎,我隻能勸魈多吃一點,他吃了就算我吃過了。
“……”
魈對我這種行為不理解,他時常用沉默來表示對我的無語。
然而我每每在他耳邊念叨,他也總是在沉默之後默默吃掉本來不需要吃掉的早飯午飯晚飯。
魈并不怎麼回應我的唠叨,但是沒辦法,我必須跟在他身邊,而他總是在除魔,除了留在客棧的時間,我想和人說話就隻能向魈搭話。
于是我也不管魈到底聽沒聽,自顧自地說着。
我本是不指望魈搭話的,他那種仙人,性格冷淡得很。
然而在我談到我們之前走過的那座山很美時,魈突然回了一句那座山曾是某位仙人的居所。
其實也不算是回複,他的神色看上去更像是回憶起了曾經,自言自語了一句,說完也不再理我大呼小叫着“真的假的”“哪位仙人啊”的問話,直接消失了。
要知道平時他要趕路時可是都會通知我一聲。
于是我開始樂此不疲地朝他搭話,我太無聊了,這樣的事都能成為消遣,每次說完話都要問魈“是不是”“你覺得呢”這種問話。
有時大概是被我念煩了,他便低聲“嗯”一聲,也不知回得什麼。
但是他回了一個字就算勝利!
在我以為這樣輕松的日子應當能持續一段時間時,有一天早上魈留在了客棧,對我談到了如何超度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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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鬼神一道不算精通,若你長久無法往生,我會帶你去找一位精于此道之人。”
魈帶我去了撿到我的地方,又讓我仔細回憶自己執念之事,但前者沒有任何異常,後者也無更多線索。
唯一确定之事,隻有我所執念的東西與魈有關這一點。
“不過也不用着急吧,”我清清嗓,開口道,“你看我,既不作惡,也不傷人,再多留我一些時日怎麼樣,降魔大聖?”
我故意說他稱号,像平時搭話那樣戲谑調侃。
而魈隻是沉思,并不回應我,當他擡頭,那淩冽的眼直視我,我控制不住心生顫栗,本能想要逃離。
此刻我無比深刻地認識到,那些魔物在面對魈時,那種恐懼,那種無力。
我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但魈最後别開了眼,隻淡淡道
“罷了,再多給你一些時日也無妨。”
我總有種逃過一劫的感受,應當不是錯覺。
我猜魈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顯然是對眼下的局面有着十足的把控。
——他自信能在我失控之時将我斬殺。
當然,我也十分樂意見得此種結果,隻要我現在沒有危險性,就暫且安全。
畢竟,我總覺得,現在的我不該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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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再剿滅三個營地就不能再繼續了!你答應了今天會去吃我之前看好那家店的菜的!”
“知道了。”
跟着魈的日子久了,我實在開發了不少新的技能。
例如能夠判斷那些地方尤其容易滋生魔物,一般會在什麼時間再次聚集起來。
再比如,我閉着眼都能畫出魈的日常巡邏路線。
這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心中倒數三個數,再睜眼,魈就出現了。
這就是另一個有用的技能——精準預估魈殺敵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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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我都給你規劃好了,從這剛好就能直達那家店,然後你吃完之後呢,我們隻需要再走一段路,你再瞬移一下,就能到另一個魔物營地!”
說完這份完美的規劃,我感歎我生前必然是一位時間管理大師,又或許是一位資深的導遊,而現在這個技能被我拿來見縫插針讓魈多吃一頓飯。
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魈習慣了我的念叨,收起武器雙手熟練地接過我手裡的毛巾,按在臉上仔細擦拭不小心濺上的髒污,又擡起手讓我檢查,我圍着他轉了一圈,滿意地點頭确認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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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魈拿着一包藥回來了,我見怪不怪。
每隔一段時間,魈就會從暫居往生堂的帝君那兒拿一副藥,我問他這藥治什麼的他也不說。
平日見他也沒什麼病痛的樣子,我就以為是仙人修行時的用品,便不問了。
而他和帝君見面,我也是不好跟着去的,就在周邊的街道遊蕩,去看望一下七七和白大夫,還要躲着胡堂主。
第一次見到帝君,是我和魈趕路時,偶然碰見了四處遊曆的鐘離先生,最開始我并不知道他是璃月的帝君,隻覺得魈對他的态度有些奇怪,那時他應當是顧念着我在旁邊,沒有喚鐘離先生為帝君,我還湊在鐘離先生面前,感歎原來往生堂的客卿是這位,魈一下把我拎開,低聲讓我不要無禮。
鐘離先生隻是包容地笑了笑,背着手說無妨,我這才知道原來帝君是假死。
我尴尬地笑笑,一下縮到魈身後,暗恨自己仗着平常人看不見自由慣了,現在竟然在帝君面前這般放肆。
他們閑話時,我便自覺地飄到最遠的地方去,魈喚我離開時,鐘離先生對我說着“解鈴還須系鈴人”之類的話。
聽起來像神神叨叨的大師……
我趕忙将這個冒犯的念頭按下去,左顧右盼着璃月港街道上的布置。
“又快到海燈節了嗎?”
自從當鬼之後,真是越來越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了。
“嗯,周圍的魔物不少也有異動,這幾天,會歇息在野外。”
我可有可無地點點頭,這樣的安排我是再習慣不過了,雖然平時為了監督魈的休息,如果不是再緊要不過的任務,我都會死攪蠻纏着讓他回客棧。
但,這可是海燈節。
我想起前幾次海燈節那資本家見了都落淚的工作強度,不禁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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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次海燈節也和之前沒什麼區别,我心中默默劃掉魈滅掉的魔物聚集地,剛想松口氣說這就是最後一處了,魈突然痛苦地倒在地上,像是受着極大的痛苦嚎叫出聲。
“魈!”
我着急圍在魈身邊,伸手想要碰他卻落了個空。
我從沒見過魈痛苦成這樣,周身不斷四溢着陰冷的黑氣,我才湊上去就差點被纏住,連忙掙脫出來。
“魈!魈!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