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珠覺察出他情緒不好,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Tom很少露出這樣悲傷的一面。
但是Tom擡頭,又好像沒有很難過。
溫清珠默默等他吃完粥,然後把空碗随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溫清珠正在糾結要不要問他為什麼冒雨而來,就聽見Tom說。
“我昨晚……”
溫清珠詫異擡頭,沒想到他會主動說。
“我昨晚那麼晚來,是不是打擾你了?”
溫清珠聽出他話裡的小心翼翼,蹙眉,“你怎麼這樣說?這裡你想來就來,我會給你開門的。”
Tom擡眼,溫清珠才看到他眼眶通紅,還泛着水汽。
“precious……”Tom喊她。
溫清珠握住他的手,“我在。”
“我去找我父親還有舅舅,他們不認我……”
Tom說着,已經潸然淚下。
“TangTang。”溫清珠心疼地抱住他。
Tom抱她抱得更緊,“precious,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給溫清珠心疼壞了,“好,好。”
Tom含淚的眼睛,此時哪裡還有一絲被人抛棄楚楚可憐的脆弱?反而滿是洶湧的占有欲和孤注一擲的偏執。
他委實不是什麼好人。
那段經曆确實讓他不太開心,但如果這段經曆可以讓人precious心疼他,更愛他,那也未嘗不可利用。
何況,他最後也沒有吃虧,确認了自己的身世,愚蠢無比的麻瓜父親被他殺了,嚣張瘋魔的舅舅喜提監獄餘生。
他一點也沒吃虧。
他有precious,也足夠了。
Tom嗅着熟悉的玫瑰香,安下心來。
溫清珠是他缥缈無居的定所,是他漂泊無依的歸處。
他眷戀這種定所和歸處。所以不可能跟溫清珠攤開一切。
瞞得住就瞞,最好瞞一輩子。
Tom這樣想着,閉上眼睛,用下巴蹭了蹭溫清珠的肩。
*
月底了,假期過去了一半。
英格蘭倫敦的夏日很炎熱。
綿長潮濕,浮着土灰牆灰,或許還夾雜着些許火藥的硝石味。
猛烈的日光讓人睜不開眼,給整個倫敦都鍍上了一層淡金色。
溫清珠給小玫瑰澆完水,望着它發呆。
小玫瑰已經長得很大了,花朵有手掌那麼大了。潔白無瑕,花瓣重重疊疊,發着幽幽的香氣。
溫清珠用手托了托玫瑰的朵兒。
她滿腦子全是前些天在街上剛修好的劇院那邊聽到的劇曲。
她沒錢,進不去,隻是在外面站着聽了一會兒。
那個劇院是中國人辦的,主要唱京劇。
現在這個特殊時期,劇院裡大多表演激勵人心的劇目。
那天放的是什麼,溫清珠不知道叫什麼,在英國這幾年她幾乎不聽戲。
“想當年桃花馬上……飛濺石榴裙……”【1】
溫清珠撐着臉。
“precious,給你看個東西。”Tom在叫她。
溫清珠扭頭看去,Tom坐在沙發上神秘兮兮的。
溫清珠坐過去,“什麼呀?”
那是一個黑曜石的戒指,形狀切割得很完美,做工也細緻。
“哪來的呀,挺好看的。”溫清珠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