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說辭這個人是你的朋友,而你之所以單獨蹲在海邊也是為了等他,沒錯吧。”
留着三角平頭的成年男性眉頭緊皺,一邊重複着實取由希的解釋内容,一邊起筆在記錄手冊上寫寫畫畫。
應該是享受節日活動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自我介紹姓氏為橫溝重悟的警官先生沒有穿着常見标配的襯衫,而是一身T恤加沙灘短褲着裝打扮。
“是這樣的。所以一切單純隻是誤會而已,大和他也不是什麼可疑份子。”
栗發的少年連連點頭。
就在十分鐘前,要不是這位橫溝先生快人一步先掏出警察手賬,面對陌生男子靠近時的氣勢洶洶,實取由希差點就不顧大和猛的阻攔直接把手中的煙花棒全都扔上去了。
而橫溝重悟抓住海邊兩人訊問的理由也很簡單,單純的倒黴罷了。
據他所說要不是被熟悉的章魚燒攤販老闆抓個正着,并且被對方指認出的可疑情況勾起警戒心,也就不會如此幹脆地放棄休假切換進辦公模式。
‘原來如此,這就是杉井大叔說的被家人抛棄在礁石旁邊的小姑娘嘛……那家夥也該配一副老花眼鏡了,竟然能認錯到這種程度。’
無奈地啧一聲,橫溝重悟用筆頭撓了撓發癢的後腦勺。
看看面前的少年吧,披着運動衣外套下的身材雖然纖細了一些,不過仔細觀察過後分辨出對方的性别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發展到這種尴尬的地步,警官先生也是不知該說什麼,總不見得對着當事人的面直言“你應該多鍛煉鍛煉身體争取再長高一些”吧。
“至于這位大和同學。”
橫溝重悟招了招手,把站在幾米外的“誘拐少女的嫌疑人”大和猛叫過來。
“你随身有帶學生證之類的嗎?”
大和猛幾步小跑過來,默默地轉頭看向實取由希,“在錢包裡。”
披着對方外套的實取由希頓覺無語。從口袋裡摸索到一個折疊錢包,順帶着從夾層裡抽出一張應有“大和猛”名字的卡片交過去。
‘隻有高二,還真的是學生啊。話說Z世代的小孩發育得也太好了吧,這種身高是正常人該有的高度嘛。’
确認過證件後,橫溝重悟忍不住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他的目光在并肩站着的兩位少年中來回掃視過好幾圈,大約是了悟到什麼,想要歎氣的念頭愈發強烈。
随手将學生證拍到大和猛的手裡,看了眼手機上九點出頭的時間,橫溝重悟表情中帶着些許微妙的扭曲,“你們……應該可以聯系到各自的監護人吧。”
拜托千萬别說是獨自偷偷溜到神奈川來的啊。
拜托也千萬别說是什麼私奔之類的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玩笑啊。
實取由希與大和猛對視一眼。
實取由希點點頭,詢問道,“表姐可以嗎,我是和親戚一起來的。”
大和猛搖搖頭,神色為難,“可我是背着監督偷偷溜出來的。”
實取由希又與大和猛對視一眼。
實取由希收回瞪視,“他說他也能聯系到。”
大和猛立即改口,“不過都到這個時間點,想必隊内也早就發現我不在吧,打電話什麼大概不要緊了。”
雙手搓臉,橫溝重悟的肩膀垂得更厲害了。
“那你們就快點打電話吧。”
揮手示意,看見兩人就頭疼的警官先生最終隻能這麼說道。
吉井玲的車子來得很快。
這位在除了應對吉井明久相關事宜之外穩健又靠譜得可怕的女性,罕見地滿臉憂慮,關上車門時的動靜都比平日中響個好幾倍。
“由希!”
飛快地沖到實取由希身邊,吉井玲扶着表弟的肩膀來來回回轉過好幾圈,确認他安然無恙,“這是遇到什麼事,為什麼突然就被警察抓起來了呢!?對了,有說要坐幾年牢嗎,實在不行的話我們給你請律師,就往防衛過當的方向辯護。”
好吧,她也沒有靠譜到哪裡去。
任由對方擺布,實取由希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
自己在表姐眼中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歹徒形象嗎。
“咳哼,這位吉井女士請冷靜一些。”
橫溝重悟明顯看不下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叫停吉井玲過于離譜的猜想,強行鎮定地解釋起來,“隻是誤會而已。而且請慎言,我從始至終也沒有把他們扣留下來的舉動。”
吉井玲疑惑,“那為什麼……”突然就聯系上她了。
“因為他們還是未成年。”
橫溝重悟震聲,這個監護人有沒有安全意識啊。
“都這麼晚了,任由兩名未成年人獨自在外閑逛,甚至逗留在危險程度翻倍的海邊,究竟是怎麼考慮的啊!”
聞言,自覺理虧的實取由希更像是個小雞仔一樣縮緊脖子,不敢去看吉井玲的表情。
“哈啊,多謝提醒,真是我沒有思慮周全。”吉井玲恍然大悟,虛心接受着批評,“原以為日本對木倉管理嚴格就很安全,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看來我欠考慮了。”
‘在美國留學的幾年,到底對表姐的世界觀産生了什麼樣的影響啊!’
實取由希面色如常,心底卻是控制不住地呐喊。
大和猛聞言,則是默默點了點頭。
“……算了,之後多注意點吧。等會把聯系方式登記一下,就可以将人帶回去了”
青筋暴跳,橫溝重悟看起來也是有許多話想說。幾個深呼吸後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還是決定不與眼前的人多計較。
“對了,還有這個叫大和的小子。他的教練電話裡說這個時間點叫不到車子,你看方不方便也順道送一下。他們的訓練館地址應該就沿着那邊的山路上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