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活動結束之前，就已經有人陸陸續續離開，但是布魯斯是第一次來，所以待到了最後。禮帽男在散場前又上台說了些結束語，沒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布魯斯不想錯過任何細節，還是等到了最後，會場内沒幾個人了再離開。

布魯斯沒有交通工具，但也懶得打車，晚上八點不算早但也沒有太晚，以他現在的水平走回去也沒什麼問題，而且正好可以吹吹冷風捋清思路。

慢慢遠離中心大廈，身邊沒人之後，布魯斯就聯系了迪克，看看他有沒有什麼進展，迪克的聲音很快在聯絡器裡響了起來，“進展不少，結果沒有。”

“沒有結果？怎麼說？”

“上來說。”

布魯斯：？

這時一輛在前面的路口邊停下，駕駛座的窗戶降下來，一隻胳膊潇灑地搭在車窗上，露出後面迪克燦爛的笑臉。

——他真好！不用吹冷風真好！

——嬌氣。

布魯斯小跑幾步上車，邊系安全帶邊打招呼，“你怎麼來了？”

“你下來的也太晚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機不可失啊，我得仔細看看才行。”

他們略微閑聊兩句，很快就進入正題。

迪克接上之前的對話，“公司把這項工作外包給了一家實驗室，但這次移交過程中沒有記錄屍體的身份信息，實驗室隻負責做技術，不管遺體來源和身份。我去了那家實驗室，但他們有幾具屍體借給了别的實驗室暫用，而因為遺體沒有記錄身份信息——以他們的說法，保護逝者隐私，避免被有心人申請研究自己認識的人——所以無法追蹤維妮莎究竟被送到了哪個實驗室。”

“所以說……警方要溯源的話，就隻能把責任歸到僞造霍爾簽署捐贈協議的人，但有一個把遺體從殡儀館的維爾變回維妮莎的神秘人，我們一點線索沒有？”

“沒錯。”

布魯斯無意識地敲着手指，眉頭漸漸擰了起來，“也就是說，所有移交過程都符合流程，每個機構都是知情方，但是沒人知道實際的情況。維妮莎的屍體在合法手續中消失了，甚至都無法确認屍體在任何環節中存在過。”

迪克地點點頭，沉默地開着車，寂靜中布魯斯的思緒飛轉，想到了一個問題，“無論這個神秘人是誰，他最終的目的如果隻是把維妮莎的屍體抛到海裡，他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圈？或者說，按照診所的計劃，泥臉僞造自殺現場之後就結束了，所有人都會接受屍體被水帶走找不到的結果，神秘人為什麼要特意把屍體放到下遊，等着被發現？”

“嗯……”迪克沉吟一會，思索着說道，“如果最終目的隻是抛屍，想要不被追蹤的方法非常多，完全沒必要做得這麼複雜。”

布魯斯感覺自己捋出了一個思路，“所以他們實際上用屍體做了兩件事，抛屍可能是為了完全轉移給診所把自己摘幹淨，而轉移屍體的目的才是維妮莎被選擇的原因。”

“被選擇？”迪克詫異道。

“神谕沒有告訴你診所的麻醉醫生也是VAT的成員？”布魯斯也很意外，他還以為迪克和義警合作很緊密。

“這我知道，”迪克搖搖頭，“但是被選擇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他們挑選受害者不是随機的？”

“唔……我不好說，這更像是種直覺，總讓我覺得維妮莎和VAT之間有什麼特殊的聯系。”

“而你很有可能是對的，”迪克笑着看向他，“我們中最愛當偵探的人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之前我們都覺得是他太偏執了。”

布魯斯挑挑眉，“現在你改想法了？”

迪克輕笑出來，“當然，也不排除你和他一樣偏執的可能性。”

短暫的調笑過後，車内又陷入了沉默，龐雜的陰影籠罩在頭上，布魯斯很難真正放松下來。

迪克看出了他的緊繃，主動寬慰道，“我會和夜翼一起追蹤，還有其他人也會幫忙，維妮莎的遺體究竟是怎麼流出的，經手的每一個環節都是哪些人在推動，這背後恐怕有一張更大的網，會耗費更多時間，但是我們會解決的。”

布魯斯當然相信他們，他自己在這方面完全幫不上忙，他沒有合适的條件和身份進行調查，跟在迪克或者夜翼後面幫助也不大，現在隻能他們做自己擅長的那部分，布魯斯也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