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拉克倒地之後什麼都沒發生，蝙蝠在騷亂後自己飛回了洞頂，兩個人就靜靜地躺在地上。就在克拉克猶豫要不要把布魯斯扶起來免得感冒的時候，終于傳來了一聲響動，有人從井口進來了。

來人打着強光手電拖起布魯斯就往裡走，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克拉克聽着他打開了深處的一扇隐藏在岩壁裡的門 ，混雜的聲波從裡面傳來，幹擾了克拉克的聽力，失去了布魯斯的心跳。

超級聽力理論上可以聽到無限遠，但是混亂的聲波互相幹擾也會阻礙他的判斷，就像再高級的AI也不能從完全已經是像素點的圖像上分辨文字一樣，超級聽力在區分度不高的聲音上有很大的局限性。

沒過多久那人折返回來把克拉克也拖進去，在靠近之後克拉克馬上發現，門後除了布魯斯還有一個——不，不止一個，這是……多個人的呼吸和心跳頻率完全重合。克拉克突然非常想扭頭看看背後是什麼情況，他從聲音完全無法分辨，除了布魯斯的聲音外，門後其他呼吸和心跳聲完全一緻，聽起來就像是同一個人，克拉克隻能從方向上大概感覺出不下十個，而且……他們并不是躺着的，就隻是站在他們身後，沒有任何反應。

嘭的一聲，門關上了，那人直接離開了。

克拉克趴了一會之後大膽起身，以這裡的堪稱失去視力的黑暗程度，什麼監控都不好使，當然，他不會說這其中有被人群沉默地盯着過于毛骨悚然的原因。

克拉克迅速浮空轉身，全程沒有聲音，在X視線下看清身後站了二十來号人，所有人眼睛都是閉上的，都披着鬥篷姿态也完全一緻，克拉克皺皺眉，想起了樓上的那群人，恐怕讓他們繼續下去到最後所有人都會變成這樣。

确認沒有附近威脅之後，克拉克去檢查布魯斯的狀況，就在這時，布魯斯也慢慢醒了過來。

“嘿……你還好嗎？”

“你……”布魯斯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好一會才瞪大了眼睛，“肯特？你怎麼在這，不是讓你在上面待着嗎？”

“他們都散會了你還沒回來，我到處找你呢。”克拉克可沒亂說，在蝙蝠群騷動聲波停止之後，教堂内的人群就自發疏散了。

現在布魯斯看不見克拉克的表情，克拉克卻能把布魯斯看得一清二楚，以前這種情況也很常見，但布魯斯往往不需要真的看見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像現在這樣完全茫然的布魯斯讓克拉克非常新鮮。

而且克拉克注意到布魯斯醒來後是什麼都沒有發現的，但是馬上又像之前一樣，像是突然得到了什麼提示，布魯斯詫異地向身後看去，精準捕捉到了後方的人群。看來這個克隆體身上的問題不少啊，克拉克探究地掃視布魯斯全身，還是沒發現可見的通訊設備，這種情況下一個偵探會怎麼做？克拉克看着又在愣神的布魯斯，如果是你的話，會把所有可能性一一羅列，然後逐個排除，所以，下一個有待查驗的可能性是……心靈感應。

克拉克在布魯斯檢查其他人的時候适時地開口，“你發現什麼了？找到路了嗎？”

正在給每個人檢查脈搏的布魯斯頭也沒回，反正回頭也什麼都看不到，“這裡不止我們兩個，還有其他受害者，你在原地别動，我待會過來。”

克拉克乖乖在原地待着，新奇地看着布魯斯生疏地摸索着方向，挨個檢查每個人，嘗試喚醒他們，就隻是像個真正的被收走了手機的普通人一樣，沒有蝙蝠俠近乎超能力的洞察力，沒有稀奇古怪的小裝備，沒有周遊世界習得的技能，就隻是一個陷入困境的普通人盡可能做自己能做的。

但這真的普通嗎？克拉克對人類報以最高的期待，所謂“把人類想得太好了”，但是克拉克怎麼可能真的天真不懂人性呢，他直面過洶湧的惡意，嘗過被信任刺傷的滋味，也曾用筆宣洩無解的質問。克拉克當然知曉人性的低劣，所以他也知道大多數時候人們的反應不會像童話一樣，但就像布魯斯曾說過的那樣，“人人都可以是蝙蝠俠”，當這個普通人能做到不顧自身安危調查真相，深陷險境也照顧他人，他就已經是個英雄了。

好一會之後，布魯斯把二十三名受害者都檢查完畢，确認每個人都沒有性命危險，但也無法把他們從沉睡狀态喚醒，克拉克聽到一聲歎息，但是很快布魯斯呼喊他，聲音堅定而有力，“我們無法帶走所有人，我先帶你離開，你出去之後不要報道這件事。”

“我明白，”克拉克看着布魯斯在聽到自己的聲音後撇撇嘴調整方向，一個生澀的蝙……不，應該說稚嫩但勇敢的人，克拉克在心裡糾正自己，就算他們很像——就算布魯斯是布魯斯的克隆體，拉奧啊這可真有點拗口——他也不能總是把他們倆放一起比較，這是對布魯斯的不尊重，對布魯斯獨立人格的忽視，無論哪個布魯斯都不行。

但是真的很像，克拉克還是忍不住想到，尤其是早年間蝙蝠俠還沒踢哥譚每個罪犯的屁股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有些無傷大雅的失誤，隻不過那個時候克拉克還不熟悉蝙蝠的習性，隻能從大蝙蝠微微的撇嘴或是小小的哼聲中猜到一二。好吧，就讓他小小的想一下，就算是超人也有睹物思人的權利，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克拉克又怎能不想起音訊全無的摯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