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羅恩不歡而散後布魯斯認真考慮起了自己的去留，之前他對自己對未來都沒什麼規劃，跟着羅恩一方面是感謝他的收留，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羅恩表達出了強烈的留下他的意願，對一切都沒什麼所謂的他也就答應了。

但現在他身體裡有一個随時可以喚醒的蝙蝠俠——暫且就這麼叫他吧，比起之前那些瘋狂的複制體，這個明顯更像真正的蝙蝠俠，從這個角度來說，也許赫特真的成功了——有了這樣一個強而有力的幫手，布魯斯腦海也慢慢誕生了許多設想。

也許就像羅恩說的，麻煩會找上他，以前他無力應對這些事件，隻能狼狽奔逃求援，但現在他可以不用擔心後路，放心大膽地深入調查，甚至主動去尋找潛在的陰謀。或者他也可以像義警一樣去夜巡，在直面這座城市諸多的黑暗之後他已經明白為什麼這座城市會有這麼多人志願投入正義事業，哥譚需要人們站出來，而他現在不僅有勇氣，還有了與之相配的力量。甚至——或者說有可能，在這個蝙蝠俠失蹤的時刻，一個足夠相似的冒牌貨也能震懾住哥譚不再安分的各方勢力，就算僅有一點威懾，那也有可能吓住一雙顫抖着不知是否要拿起刀的手。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有使用這股力量的自由。

義警的重點在消除這個意識上，但羅恩是激烈地反對布魯斯因為任何理由喚醒他，雖然現在羅恩的阻止還停留在嘴上，但也許之後羅恩會時刻跟着随時準備好捂住他嘴巴也說不定。

想要脫離羅恩的控制，首先就要搬出去，說起來這麼久了他還從沒賺過錢，這麼說的話他要還羅恩一大筆錢才行……說起來羅恩的錢好像是打黑拳賺來的？蝙蝠俠願意幫忙的話錢就不成問題了！

打定主意後布魯斯在手機裡編輯了一段文字，囊括和蝙蝠俠合作的各項條款，但現在他還不能把蝙蝠俠喚醒，晚上夜翼會帶他去蝙蝠洞，如果能通過義警的設備找到更好的控制人格切換的方法，他和蝙蝠俠的合作才能更有保障。

話雖如此，布魯斯還是先在後頸安上了微型電擊器，一個可以直接刺激神經的位置，經過僞裝後看起來與皮膚無異，簡易控制器縫進了内襯，觸發後電擊器進入倒計時，默認一分鐘後啟動。如果他之後和蝙蝠俠長期合作的話，一分鐘的活動時間肯定是不夠的，但是時間太長的話這個小東西很容易被發現，得想一些更保險的辦法才行。

後半夜，夜翼果然如約出現，布魯斯也乖乖配合，跟着他上了車。

說起來這可是去蝙蝠洞，義警的大本營，正牌蝙蝠俠的基地，充滿傳奇色彩的地名，但布魯斯提不起什麼激動的心情，可能是因為義警帶他走這一趟的目的非他所願吧。

布魯斯被蒙住了眼睛，隻能通過聲音判斷他們遠離的城市，然後是單純的風聲，再之後是突然充斥了世界的轟鳴聲——他們進入隧道了。

很快車停了下來，一隻手解開了他的眼罩，布魯斯眨了幾下眼睛就适應了不算明亮的光線，眼前的一切隻能說……很符合他對沒那麼陽光的孤膽英雄的想象，冷色調、高科技、以及……哇哦，好大的恐龍。

“很酷對吧，”夜翼的笑聲傳來，“沒有人能在第一次進蝙蝠洞的時候對它無動于衷。”

“确實不常見。”布魯斯成熟地點評，“我們要做什麼，還是說要先帶我參觀蝙蝠洞？”

“那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夜翼轉過身往前走去，帶路黨同時也為布魯斯簡單介紹了一些誇張的設施和收藏品，這也讓他明白為什麼比起赫特的無機質實驗室，蝙蝠洞并不讓他感到冰冷，這裡有太多人的氣息，就像一個塞滿玩具的房間，你能從所有東西上輕易看出背後那個孩子，蝙蝠洞的陳設不僅僅是為了目标服務，也為了人服務。

靠近工作台後，布魯斯能看到更多生活的痕迹，随意擺放花式各異的馬克杯，散亂的幾支筆，和嚴肅的環境格格不入的零食，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場景布魯斯竟然覺得美好，他這才發現自己是緊張的，因為放松的感覺是那麼明顯。

“歡迎，”一杯茶遞到了布魯斯面前，紅羅賓對他笑笑，“今天的安排比較多，你可以先放松一下。”

首先是常規檢查——其實也沒那麼常規，都是些醫院裡沒見過的儀器，但總的來說差不多，躺進去不動，或是貼幾個貼片等着，沒什麼複雜的東西，但是很費時間，大概三小時後才完成所有檢查。

部分比較快出結果的項目得出的結論和布魯斯預料的一樣，他很健康，而且他猜另幾個檢查結果也會一樣。

之後紅羅賓把他帶到了一台大型設備面前，要布魯斯來說那是相當科幻的一個設施，巨型機械臂從地面伸出握住一個半圓形的奇怪裝置，半圓的一邊伸出一個機械臂将一個圓環固定在裝置中間，一個巨大圓形底座在正下方。

這個東西看起來就像是電影裡大反派用的洗腦機器，實際用途也和那差不多。據紅羅賓介紹，布魯斯隻需要站上去扶住底座上的固定的扶手，之後隻需要等待裝置運轉，他就能在自己的大腦裡探索了。

紅羅賓說起來很輕巧，但邁上台階時他覺得自己像是走上祭台的羔羊，在正下方看那個半圓裝置更巨大了，而且離他太近了，就像斷頭台上懸挂的砍刀。而且他剛剛才發現一直隐藏在一邊的黑蝙蝠，紅羅賓和夜翼都在控制台邊上，她才是距離自己最近的人，布魯斯理解為如果出事了馬上把他就出來的救生員位置。

“放輕松，”紅羅賓的聲音傳來，“不要抗拒。”

做不到啊。

布魯斯看着頭頂的半圓形中間的圓環在話音落下後開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幾秒鐘後爆發出刺眼的藍光，布魯斯下意識閉眼撇開視線，再次睜眼時，他……在電影院？

“你還好嗎？”

“…嗯……啊？”

布魯斯愣愣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回過頭就看到紅羅賓還是和夜翼站在一起，黑蝙蝠也還在之前的位置，但是看起來姿勢緊繃很多。

“還能承受麼？”

“可以。”

說實話布魯斯沒感受到什麼不适，他現在就像一隻腳踏入了另一個維度，從沒見過的畫面在眼前鋪開，和現實詭異的融合。

而且這個畫面确實稀罕，像是以第一人稱視角看第一人稱視角的電影，這是他的記憶？看來他以前生活條件不錯啊，還能包場了。

緊接着，虛幻不再和現實交融，不知道是不是紅羅賓加大了力度，布魯斯眼中看不到現實的畫面，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個金屬平台上，但同時他覺得自己樓宇間奔跑跳躍，在電腦前思考分析，在親人面前強裝冷靜……等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