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撒旦這副模樣。他知道的。他知道，往日的光景不再了。

“罪，我們同你一起承擔。你也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和信任。”

當撒旦凝望他深綠的眼瞳，他凝望撒旦。

他知道的。他也知道，往日的光景不再了。

他看着黑色的、彎曲的尖角在他身上生長，接下了這個承諾。

…………

三個行星月後的遙遠天國，在第三天天使長宮殿藍色鑲金的華麗穹頂下——

“你就這樣把伊甸園的位置告訴他了？”

秘書長阿納爾質問面前的智天使，對眼前的狀況感到棘手無比。

桑楊沙①不敢對上阿納爾的目光，隻是低垂眼簾，有些難過地說：“……你知道的，我有好久沒見到拉哈伯了……我們以前的關系那麼好，他又拉着我說有多想念我、想念我們，我覺得他是後悔了……”

“行了！”阿納爾打斷他的發言，自己也變得有些難受，有些顫抖地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撒旦和他的使者離開天國後，剩下的天使長合力将伊甸園的坐标隐藏了起來。現在人類已經安置在了那裡，伊甸園的位置卻被洩露了出去。

阿納爾轉身看向第三天的天使長。現今已成為撒拉弗的阿撒茲勒銀白的長發發尾稍黑，橙黃色的眼瞳仔細地檢閱着桌上的文件，然後将它們整理完畢。

他擡頭看向桑楊沙，問：“拉哈伯，他看起來怎麼樣？”

“拉哈伯……”桑楊沙有片刻猶豫，但還是很快地說：“他看起來……變得和我們不一樣了。”

“他的發色和瞳色都變深了，臉上有一些藍色的鱗片，還有手上也是……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頻率，他的靈……”

猛地，智天使說不下去了，他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然後向天使長告辭：“殿下，我先去第五天領罰吧。”說罷，他便急匆匆地轉身離開。

阿納爾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他……”

阿撒茲勒若有所思，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聽一旁傳來了别的聲音：“看來，伊甸園需要一些防護。”

他有些驚訝，阿納爾則是吓到了。

隻見一道金光凝聚成的雲團不知何時在殿堂裡顯現，它飄在半空中打了個招呼：“日安，二位。唐突了。”

阿撒茲勒從金邊藍絨的位子上站起來：“日安，副君。”

米迦勒的身影在雲團中顯現。這是他靈的一部分，但是他本身卻不在這裡。

“星光體②？”阿撒茲勒眨了眨眼，内心對天國副君随意投射到自己宮殿裡的行為不太贊成，“為何突然做這種事？”

米迦勒的星光體變換着光的折射率，微笑着說：“隻是最近發現，這樣做可以投射多個星光體去同時完成多份工作。”

阿納爾眼角抽了抽：“您都不休息的嗎？”

第三天的天使長面色有些不愉，他抿了抿唇：“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

“老師！看看我給你帶了——”

黑發的女人抱着一捧白色的花束，人未到聲先至，聲音卻在跑進大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