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貴爾瞬息間閃現到那兩位正在喝茶的智天使面前，他們僵住了，其中一個驚恐地看了他一眼。

萊茵内爾覺得要完，他已經在暢想自己的監獄之行，心底在對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拉貴爾而感到抓狂。對面的阿納爾還算淡定，他甚至又提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晶茶，卻也保持緘默。

拉貴爾冰冷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射：“這又是哪裡來的胡言亂語？妄論天主，揣測神意……阿納爾秘書長，你來說說該怎麼判？”

第三天的秘書長将茶杯放下，輕輕說：“革職，到第六獄門内受千年雷刑。我們定會去第五天領罰，但是……”

他擡頭看向天界的糾察使者，淺色的眼瞳平和而帶着一絲憂慮：“無論這個流言是真是假，若我們真的因為如此小事就失去了一位兄弟，那麼，像這樣的讨論是永遠止不住的。”

複仇天使看着他：“這并非小事，他違反了律法明令禁止的條例。”

阿納爾：“可這罪不至……死，不是嗎？”

雙方有些膠着，萊茵内爾沒想到同伴竟辯駁起對方，于是不敢多做發言，唯恐火上澆油。

死、死亡、終結，這是最近天國的靈私底下讨論得最多的話題，眼下卻被擺到台面上針鋒相對。

果不其然，拉貴爾語氣不善地說：“如果天父判定此為死罪，那便是死罪。更何況拉結爾沒有死——看來第三天管理得不怎麼樣，能讓你有這般心思搬弄是非。”

阿納爾瞪大眼睛看他，眸中罕見地升起憤怒，對面的智天使暗道不妙。但好在，第三天的秘書長隻是猛然從位置上站起，留下一句“原來你相信”，然後就拉起同伴的手離開了。

整個茶廳裡的天使們的目光早就焦距在他們身上，此刻隻剩下拉貴爾還待在原地，基路伯們隻敢用餘光偷偷瞟着他。

他在已然空蕩蕩的茶桌前待了幾秒，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若無其事地掃視了一下整個廳堂。

那些偷瞄的靈立馬收回注意力，他們有的趕緊低頭喝茶，有的則回避性地看向别處。

他們低垂的眉眼間似有隐忍，猜忌、懷疑、不安在這些天國使者中滋生。

哪裡還有初誕時的明快？

……

時間是這樣的逝去，凡塵間轉瞬數十年，人類始祖養育了兩個兒子，一個專牧羊，一個專種地。專牧羊的生性溫順和善，專種地的生性貪婪自我。

亞當和夏娃虔敬神明，也教導他們的孩子設壇祭神。到了豐收和良報的時節，農作物和羊脂油都獻往了天上。

神看着面前的兩份供物，祂知道，正面臨選擇的并非自己，而是人。

于是祂選擇了專牧羊的和他的供物。

正如人的本性那樣，專種地的當場就變了臉色。

人類的第二次選擇開始了。

不同于他們的父母在伊甸園時的第一次抉擇，這次，魔鬼不僅會由人的心中而出，它誘起的罪也就伏在人的門前。

是否開啟那扇罪惡之門，鑰匙就在人類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