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莉莉姆撲到親娘的懷抱裡，哇哇大哭，哭訴這段時間親爹對她的“暴行”。

她的親爹在她的親娘身後用陰冷的目光盯着她，像條毒蛇。

莉莉姆的父親和母親就要舉行婚禮了。

莉莉姆發覺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拍了拍腦門，她靈光一閃。

她忘了“莉莉姆二号”和“莉莉姆三号”。感應了一下，她們一個正在第一獄的宴會裡和那些魔鬼互相吹噓自己，吹得天花亂墜，另一個居然跑到了第二獄的酒吧鬼混。

她兩完全把和她的約定忘了個精光，莉莉姆氣極了，遠程命令她們馬上回來報告。

“莉莉姆二号”和“莉莉姆三号”是從窗戶飛進來的。由于潘地曼尼南接受了莉莉姆的頻率，所以她們兩個也能自由出入。

她們一落地，就搶着訴說這幾周的遭遇，叽叽喳喳地，十分興奮。

“停停停!”莉莉姆讓她們閉上吵鬧的嘴，像個長官一樣命令道：“稍息!立正!”

她們兩個立馬站軍姿。

莉莉姆背着手，在她們面前氣呼呼地來回踱步走。然後伸手指着這兩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你們兩個好家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你們回來給我報告，卻跑去花天酒地!真是臉都不要了!”

她兩異口同聲地說：“我們知道錯了，長官!”“莉莉姆二号”有些害怕：“可以不要收回我們嗎？”“莉莉姆三号”有些害怕：“我們以後會努力工作的。”

莉莉姆瞪了她們幾眼，裝作大發慈悲的樣子：“放心好了，你倆死罪可免。”她想了想，又說：“父親和母親即将大婚，你們兩個就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走。你們不能也叫莉莉姆，都給自己取個名字吧。”

幾乎話音剛落，“二号”很快回答：“我叫加加林!”“三号”很快回答：“我叫瑪文!”

這一看就是蓄謀已久。面對她倆這副德行，莉莉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就這樣，加加林·莉莉姆和瑪文·莉莉姆也和莉莉姆住在了這個不大的宮殿裡；她們精力旺盛，很會鬧騰，每天都會因為各種瑣事吵起來，吵得莉莉姆不得安甯。

地獄宰相來了幾次就不想再來，他丢下幾本大部頭便說：“我去隔壁也一樣，你們自己看書。”之後就沒再見過他。

莉莉姆倒是想靜下心來看書，但加加林和瑪文這會因為審美差異而大打出手，互相都覺得對方很沒品，于是當場從互扯頭花進階到用火球互轟，什麼惡咒都使上了，從寝殿打到正殿，摧毀了她們身邊所有的東西。

“你們兩個給我停下!!”莉莉姆吼道。每當她這樣出聲，其他兩個“莉莉姆”會暫時告一段落，但沒過多久還是死性不改。

莉莉姆真的後悔把她兩分裂出來了，再這樣下去，她非得睡在垃圾堆裡不可。好不容易把寝殿的牆複原，她決定不讓那兩個玩意兒再踏入寝殿。

再忍忍吧，她對自己說。等父親和母親的婚宴結束後，就可以把這兩個家夥丢到人間，有多遠丢多遠。現在還不能放她們出去搗亂，萬一捅婁子可就糟了。

莉莉姆的娘來看望莉莉姆，看到有三個一模一樣的女兒，吓了一跳。

莉莉姆向魔女解釋她們的身份，對方聽後松了口氣。加加林和瑪文見到莉莉絲後很是殷勤，她們很快把一片狼藉的地面打掃幹淨，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甜甜地叫道：“母親～～”

莉莉姆的拳頭硬了，給她們兩的腦瓜子一人來了一下：“這是你們的母親？你們就叫？”

莉莉姆讓她們兩去角落裡反省，她們抱頭蹲在那裡，一臉委屈。魔女倒是不在意這些，她對莉莉姆說：“過不了多久，路西法會把你的身份公之于衆。你也别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莉莉姆的娘伸手撫上女兒的秀發，輕輕說，“他之所以回避你，是因為……”

莉莉姆眨了眨眼，回握住她娘的手：“我知道，因為紅頭發。”

莉莉姆的娘：“大概吧……”

哦，她的老爹真是個别扭的家夥。

臨走前，魔女告知莉莉姆很快就會有魔鬼給她送來她應有的首飾和禮服。果不其然，沒過幾天，瑪門便登門造訪。

「貪婪」不是單獨來的，「怠惰」和他一起，還帶了好些個魔鬼把一箱箱的東西搬了進來。

再次見到莉莉姆，瑪門已經不再是哭哭啼啼的了，也自認為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看到三個“莉莉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叫：“這是怎麼回事？”

莉莉姆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微笑道：“三胞胎。”

莉莉姆以為瑪門會暈倒，但是他沒有，他跑了，并且倔強地不讓她看到他的淚水。見到上司就這麼華麗麗地遁走，魔鬼們匆匆抛下手中的東西，也趕緊跟着離開。

「怠惰」剛從大地上回來，就聽說路西法和莉莉絲有了個女兒，現在親眼目睹更覺驚奇。他的目光在三個“莉莉姆”之間來回移動：“三胞胎？”

莉莉姆：“逗他玩的。”

貝利亞笑了，他覺得莉莉姆很有意思，主動幫她整理起那些首飾。

莉莉姆知道他去了人間，也主動和他攀談起來，想要了解一下現在人類的情況。一來二去，她就發現貝利亞不能說和她是興趣愛好相近，簡直可以說是臭味相投。

貝利亞素來在享樂這方面深耕已久，對服飾之類的審美造詣就像深海裡的魚，潛到底了。他發現給莉莉姆定制的禮裙大部分都是紅色系，便提醒她：“撒旦不喜紅色，你在宴會上還是穿别的顔色好。”

莉莉姆一邊拿起一件深紅的荷葉邊長裙在加加林身上比劃，一邊搖搖頭：“我就穿紅色。”

貝利亞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懶得再說什麼：“随你。”然後勾勾手指，用法力将那些華貴的裝飾物整齊地排進櫥櫃裡。

莉莉姆覺得自己雖然是個孝子，但也不能慣着親爹，更不能放棄紅色。

将所有的東西都打理好後，她也已經敲定了婚宴上要穿的禮服，一切都大功告成。

「怠惰」還不想回去處理公務，所住的第八獄離第九獄也挺近，就決定先在莉莉姆這裡躲一躲；正好加加林和瑪文纏着他想聽他遊走人間看到的事，他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莉莉姆想去人間的心也蠢蠢欲動，也靠在長沙發上聽。場面是難得的平和，有時貝利亞還會把自己的記憶畫面放出來給“莉莉姆們”開開眼界。

“這麼說，那些人類真的把您當作‘神’咯？”瑪文問。

“是啊，他們叫我‘彼勒’。”貝利亞悠哉悠哉地解釋，“彼勒”就是“主”的意思。

加加林有些不屑地評價：“啊，人類真的好蠢!”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不好意思地嘟哝道：“看起來是挺蠢的嘛……我隻是随便說說……”

貝利亞眯了眯眼，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是有點。”

莉莉姆想起了什麼，陷入沉思。瑪文又繼續問了其它問題，貝利亞一一解答，而後加加林迫不及待地換了另一個話題，着眼到了地獄的魔鬼們身上。

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沒過多久，莉莉姆的爹找來了。

他不一定是來看望莉莉姆的，但一定是來抓「怠惰」的。

看到魔王，貝利亞的臉直接垮了下來。但他沒有反抗，因為反抗會迎來魔王的冷嘲熱諷，雖然他已經在嘲諷了。

魔王領走了選擇保持沉默的貝利亞，走之前，他看了眼他那故作乖巧的女兒，說：“儀式和宴會隻許你到場，别讓我看到另外兩個。”

等他走後，另外兩個大氣也不敢出的“莉莉姆”這才出聲抗議。

加加林：“怎麼能這樣？!”

瑪文：“他好可怕!!”

6.

結婚儀式如期舉行，地點就在潘地曼尼南，并且附帶一個行星周的宴會。

消息剛傳出時，深淵上下都大吃一驚。堕天使們好歹是知道路西法那一茬子光輝事迹的，更别提他還把原定的“人類之母”給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