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霧不在意趙老闆的目光，他直徑走到前台，食指敲了敲桌面：“您好，一份精神舒緩藥劑。”

趙老闆狐疑地看了沈連霧一眼，語氣卻十分客氣：“先生，你來錯地方了，我們這是雜貨鋪不是藥店。”

沈連霧将店内裝修環顧了一遍，店内雜物很多卻布置的井然有序，一眼就能看出貨品在哪裡，機械挂鐘在牆上發出吱呀的聲音。

“先生，你是第一次來嗎？看你的眼睛我總感覺我們是在那裡見過。”趙老闆忽然開口說道。

今天的沈連霧帶着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青藍色的眼，也不知道這個老闆從一雙眼睛裡能看出什麼熟悉感。

但沈連霧的語氣卻十分平淡：“哦？是嗎？可能我長得比較大衆臉吧。”

趙老闆輕笑一聲：“如果您算大衆臉這讓大衆怎麼活？我們真的沒有見過嗎？”

“沒有吧，我從始至終都生活在十一區，可能偶然間我們擦肩而過。”沈連霧的語氣十分肯定，“所以真的不給我一份精神舒緩藥劑嗎？”

趙老闆盯着沈連霧半晌，也沒盯出任何花樣來，良久他算是認輸，對着樓上招呼道：“小東，舒緩藥劑和書信！”

“來了！”

一段輕快的腳步聲哒哒哒地從樓上下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端着一個盒子來到了面前。

不僅如此，盤子裡還有一封寫好的書信。

趙老闆将這份書信推到了沈連霧面前：“雖然我不知道這位先生是從哪知道小店有精神舒緩藥劑，但你也知道這個舒緩藥劑屬于軍方用品，目前也隻有官方藥店和污染防控中心才有。”

“所以，在購買舒緩藥劑前，我需要您簽上這個。”

沈連霧看清了書信的内容：“生死狀？”

“是的，精神舒緩藥劑作為軍方藥品主要用來短暫地提升精神力，但過度使用會使精神力驟降，嚴重的甚至會異變成污染體。”趙老闆說道，“小店雖然做點小生意，但并不想沾上人命。”

“行，我簽了。”沈連霧接過書信十分幹脆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趙老闆盯着“沈連霧”三個字，仿佛要将這三個字看穿，等到書信回到他手中，他這才把最後的藥劑遞給沈連霧：“好了，一份精神舒緩劑，一共七千七貢獻點。”

“六千吧。”沈連霧說。

趙老闆瞪大了眼睛，不是哥們兒？

我們這是黑市，誰會來黑市降價？

但沈連霧的語氣卻十分真誠：“六千吧，身上沒有那麼多錢。”

沈連霧說的沒錯，今早他才把剛賺的七萬貢獻點全還給了醫院，現在身上也隻剩下一萬五貢獻點了。

趙老闆：......

趙老闆：“七千。”

沈連霧：“五千五，藥店賣的也才四千貢獻點。”

趙老闆：“六千五。”

沈連霧：“五千三。”

......

最終以“五千八貢獻點”的價格賣給了沈連霧，趙老闆萬分心痛地扶在桌子上。

沈連霧心滿意足的拿着精神舒緩藥劑準備離開，趙老闆最後還不忘叮囑：“注意，千萬不要在二十四小時内注射兩次精神舒緩藥劑！”

沈連霧點頭：“好的，多謝。”

說着離開了店鋪。

見自家老闆如此痛心，小東過來扶住了趙老闆，給他點燃一支煙緩緩：“趙叔，雖然我們精神舒緩藥劑不好賣但也不至于被砍價啊。”

趙老闆吸了一口煙，緩緩道：“我總感覺在哪見過他......”

小東：“不能吧，安定十一區這麼多人，總不能這麼巧遇見吧。”

趙老闆說：“不，不是在這裡。”

小東瞬間了然：“你是說在你以前當研究員的時候？”

趙老闆點點頭，他拉開抽屜，裡面躺着一個銀質的胸牌——污染研究所-趙庸。

......

【宿主，如果想要精神舒緩藥劑的話可以去正規藥店，為什麼還要去一趟黑市？】

“去正規藥店還需要拍照登記，流程比較麻煩。”沈連霧說，“而且我現在不希望我的信息傳到污染防控中心。”

【原來宿主是不想要污染防控中心的人找到你】

【但宿主為什麼要購買精神舒緩藥劑？】

“不，不是不想，之後的工作避免不了跟清道夫接觸，我需要精神舒緩藥劑來維持我的‘拟态’，這樣在外人看來我的長相是模糊的。”

精神舒緩藥劑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在一定時間恢複進化者的精神值，減少進化者技能的消耗。

沈連霧的“拟态”雖然消耗的精神值很少，但如果要長時間維持的話确實需要一個精神舒緩劑來保證。

......

回到克林清潔公司約定去登記的時間，丁小乙端詳着沈連霧的臉卻沒看出個名堂來：“咦？怎麼感覺你臉有點變了？”

沈連霧的面色平常：“那你看錯了。”

丁小乙看了半天，總感覺沈連霧的臉變了又沒變，但又說不出哪裡變了。

他的腦容量一時間琢磨不透，隻好對着沈連霧說道：“算了，我們先去污染防控中心登記，我爹已經過去了。”

他拍了拍那個熟悉的面包車示意沈連霧上車。

想到那個生灰的座位，沈連霧皺眉：“不能走過去嗎？”

丁小乙瞪大了雙眼：“怎麼可能？我們要去的是1區，污染防控中心的總部！”

他感歎了一句：“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去過十一區以外的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