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說想要進去看看趙秀才,順便請教怎麼寫字,因為他發現黎臻有幾個繁瑣的字拿不準,宿星怕小孩寫錯了。
趙老太把紙遞給他們,隻留下一點點縫隙,說道:“他還沒恢複好,暫時不方便見客。”
既然人家這樣說,宿星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一手拿着紙,一手拽着還在看的黎臻,同趙老太道别。
“别看了。”
趙家房門都關上了,小孩還在頻頻回頭,宿星拍小孩後背道:“看路。”
“宿星哥哥,感覺趙秀才有點怪。”
趙秀才受傷,臉頰兩側不同程度剮蹭傷痕,肯定不好見人的。宿星道:“不要以貌取人。”
黎臻點頭:“好的,我知道的。”
倆人回去路上碰見小聾子,帶着三個孩子過來。是孩子們吵着要來找黎臻玩,便在宿家的院子裡玩起來,兩個大孩子則像是大人一樣坐在一旁聊天。
“你還想把阿臻送走嗎?”
不遠處玩鬧的小孩臉蛋瘦了一些,越發顯得眼睛大,像是福娃似的可愛。
上次宿星問小聾子有沒有想過送走孩子,小聾子就想到宿星有這個想法了,但沒見他實施,便來問問。
宿星木着臉,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隻硬邦邦的說:“我又不是養不起。”
一張嘴而已,才四歲,吃的又少。
小聾子哈哈笑,既高興又覺得有意思。
“你舍不得就說舍不得,還找什麼借口,哈哈哈哈哈。”
嘴硬心軟,說的就是宿星。
小少年被好友取笑登時面上挂不住,輕哼一聲給自己找補道:“才不是,多挖點野菜罷了。”
提到這個,小聾子就說再挖野菜記得叫他,人多有個伴也安全。
等小聾子走後,宿星開始收拾院子,黎臻乖巧的跟在他屁股後面,他幹什麼,黎臻就湊過去幫忙幹什麼。
有個那次事件後,院裡的花圃早就被拔幹淨了,光秃秃的,剩下一點雜草。宿星想了想,把手指長的雜草也拔掉。
“這些也不留嗎?”黎臻看見宿星要去拔菜苗,沒忍住問出聲。
小白菜迎風招展,翠綠可愛,前些日子才冒出頭,如今已經有手掌大小了。
宿星也舍不得,可更害怕鑽出來邪祟索命。
“用童子尿呢?”
“對,差點忘了。”宿星立刻去取來,澆在土裡。“如果有邪祟,現在也該被澆死了,放心吧。”
回過頭,卻見小孩皺着眉頭。
“幹嘛?”宿星見小孩還捏着鼻子,一臉嫌棄的模樣,頓時懂了,“呵呵,一會就煮面條,放一把小白菜,你愛吃不吃。”
處理好菜圃之後,宿星轉悠着來到角落大黃的狗窩前。
怎麼處理大黃成了問題,很顯然,告訴鎮長是最好的選擇。
大黃狗被小孩收拾的很幹淨,雖然小孩笨手笨腳,但拿着濕布,将大黃身上的血迹一點點擦幹淨,黃棕色的皮毛蓬松幹淨,像是秋日裡散開的蒲公英。
大黃狗脖子上系了一條灰撲撲的布,遮蓋住它的傷口,還真看不出來和尋常狗有什麼不同。
但宿星知道,不一樣的。
因為大黃回來之後一聲都沒叫過。
此刻,黎臻正在和大黃玩丢木頭遊戲,小孩把木頭往遠處扔,大黃跑着叼回來,尾巴高興的晃來晃去,乖巧的等黎臻再丢出去。
宿星思慮許久,還是覺得該告訴鎮長。這件事涉及到他們的安危,他不能再心軟了。
隻是怎麼和小孩說成了問題,怕是又要哭成淚人。
“小孩……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宿星叫黎臻。
“宿星哥哥,你也發現了嗎?”
黎臻拿着木頭走過來,大黃狗下意識的跟着她,隻是脖子上系了繩子,走了沒多遠就被束縛住,隻得嗚咽一聲乖巧的蹲在那。
宿星疑惑:“發現什麼?”
“趙秀才的傷和大黃的傷很像啊!”
“你說什麼?”宿星猛的站起來。
黎臻撓頭,回憶在趙家門口看見的景象。
“當時你在說話,我就趴在木門上往裡看,瞧見窗戶打開一半,那個趙秀才從窗口走過。我看見他脖子上長了綠色的東西,喏,就和大黃一樣。”
宿星心髒狂跳,一言不發的朝大黃走去,解開布條,果然看見刺入大黃狗脖子上的枯萎藤蔓變綠了,冒出一點點細芽。
“怎麼回事?”宿星又問黎臻,“你确定趙秀才脖子上有東西?”
當時救人時候雖然趙秀才昏迷不醒,但有微弱的呼吸,身上具體哪裡受傷不知道,大雨沖刷之下把血都沖沒了,但聽旁人說好像是肩膀處。
莫不是他脖子也有傷口,然後……
“他們家門上有個小洞,我從洞裡看見的,确定有綠色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脖子上有傷。”
黎臻撓撓頭,“宿星哥哥,大黃脖子上的枝蔓為何發芽了?”
他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算了,大黃死而複活就已經說不通了,與之相比,發芽都是小事。
宿星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緊接着他就想到,他該去探查一番。
若真是如小孩所說,那趙秀才……豈不是也死了又活過來?
黃昏時分,異常緊張的宿星打算獨自去趙家,後頭黎臻亦步亦趨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