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悠了一圈,宿星來到大黃面前。
之前的靈芝已經給大黃入藥了,還加了一些珍稀草藥,廖大夫一臉興奮,說是大黃好轉不少,痊愈指日可待。
宿星來的時候,大黃睜着眼睛看他,雖然大黃清醒過來,但它一直沉默,連叫都不叫,不知道怎麼了。宿星搭手放在大黃腦袋上,從頭往後捋大黃的毛。
大黃狗眯着眼睛,一臉享受。
小少年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不過很快收斂,嘀咕道:“你主人太不聽話,照你差遠了。等你好了,一定好好教她。”
也不知大黃聽沒聽懂,宿星給大黃梳毛按摩,待天色漸亮時候,他湊過來看大黃的傷勢。
如廖大夫所言,外傷确實都好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一直昏睡不醒,如今倒是醒來,但無法動彈。
宿星半跪在地上,湊到大黃的腦袋底下,用手扒拉開棕色的毛發,仔細看那,隻露出半個指甲大小的藤蔓。
之前的藤蔓長出綠色嫩芽然後就沒了動靜,如今再看,竟然枯萎了。
宿星心下一沉。
難道這東西和大黃的命綁在一起,大黃不好,它也枯萎?
宿星把猜測和牧野說了,牧野沉思片刻後搖頭,他也不明白。但大黃确實在好轉,慢慢将養着,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恢複如初。
天色亮了之後衆人便都醒了,黎臻昨天偷偷哭了半宿,本來大大的眼睛腫成了一條縫,頭發蓬亂頂在腦袋上,偷摸着宿星的方向看了好幾眼,見他不理人,小圓臉垮了下來。
宿星就當沒瞧見,收拾好東西後把大黃放在牛背上固定好,又把火都踩滅,說道:“我們先走回頭路,等到出了這裡再吃飯。”
有個兇猛的妖物在這,衆人提心吊膽,自然想早點離開。
柳先生忙站起來,“别走啊,我們都已經到這了,取完神仙草再走吧。”
宿星頭都不擡,說道:“太危險,還是保命要緊。”
何況裡面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全憑借柳先生的一面之詞,宿星和牧野商量過了,回家。
他們都在收拾,黎臻便也慢吞吞的起來,養成的習慣讓她先收拾鞋面上的雜草,彎着腰整理褲腿,宿星給她買的衣服都偏大,說是能多穿兩年,因此要挽起來才不會拖地。
一絲不苟的挽着,力求兩條褲子一樣長,耳邊聽見柳先生快速又焦急的語調,正在和牧野他們商量取神仙草的事情,但顯然,衆人已經做好決定。
黎臻把左腿挽起來後開始挽右腿,想起來昨晚那隻妖物,似乎沒有想傷害她的意思。但她解釋,宿星哥哥不聽呀!
緩緩起身時候,忽地感覺脖子處一涼。
什麼東西?黎臻視線往下,便瞧見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不許走,誰都不許走!”
柳先生一把抓住黎臻,牢牢的牽制住她,同時大喊道:“想要黎臻活命,就進去把神仙草采出來給我!”
牧野皺眉,當即勸道:“你這是做什麼,明知道裡面危機重重還要我們進,等同于謀财害命!”
宿星抿着唇,眼神不善盯着柳先生。他手中的匕首格外鋒利,之前曾見過他用匕首給兔子開膛破肚,輕輕一劃,内髒便湧了出來。
如今鋒利的刀刃就貼着小孩細嫩的皮膚,已經逼出一條血線。頭發蓬亂的小孩驚的瞪大眼睛,血色褪去慘白着臉。
“柳先生……”黎臻感覺到脖子處有些疼,便小聲喊人,可柳先生赤紅雙目,像是瘋魔了一般,根本不聽她說話,一門心思要得到神仙草。
“我必須拿到神仙草,如果拿不到,我就會死。”柳先生聲淚俱下,他哭訴自己的家人都被圈養,為的就是八字官不會背叛聖上,采神仙草的重任落下來,完成即活,失敗就死。
牧野和廖大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着讓柳先生先放開黎臻,畢竟隻是個四歲小童。
可柳先生堅持,他和這些人相伴上路,知道隻有黎臻才能威脅住宿星,采摘神仙草一事,非宿星莫屬。
宿星譏諷冷笑,雙手抱着胳膊,狀似悠閑放松,語氣之中帶着毫不在意。
“無所謂,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崽子跟我可一點關系都沒有,更别提旁人。對了,我正好煩小崽子,若小崽子折你手中,那可真是給我解決了大麻煩。”
宿星聳了聳肩,雙手一攤,“正好不用帶小崽子回去了,我們收拾東西走,你們倆就在這等着喂妖物吧。”
說完,轉過頭就去拿包裹,看樣子真的要走了。
黎臻眼淚漣漣,心中萬念俱灰。“宿星哥哥不要我了嗎?”
脖子上很痛,可黎臻覺得胸腔處更疼的她難受,她覺得比當時蔡嬷嬷睡着時,還要讓她難受。
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看着宿星背上包帶着大黃,真的轉身要離開。
懷裡的小孩哭的身體發顫,似乎不可置信,嘴裡喊着哥哥,聲淚俱下,叫人動容。
柳先生更覺得不可置信。
“宿星,你不管黎臻了?”
此時的宿星已經牽着老牛走出幾步了,牧野他們緊随其後,似乎鐵了心不管黎臻。
聞言宿星停下腳步,像是頗為無奈似的又走了回來,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破荷包,倒出一把銅錢後在手心數了數,最後又塞回去大半,隻留下約莫十個銅闆。
“這是給小孩的,柳先生喜歡孩子就留下照顧吧,我還得謝謝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