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叫隋言意。”
“他……上個月過的十六歲生辰。”
四周突然靜寂,除了自己的心跳聲,紀娍什麼也聽不到了。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隋言意正是在他十六歲那年失去了自己的妹妹和母親的……
如此說來,那花閣裡面,隋言朵她是萬萬去不得的!
“紀姐姐,你還會幫我找小婵麼?”
“會的,但是朵兒,有些事情是我這種身份和這個年紀做不到的……”
“身份?年紀?”
“那他呢?他也不行麼?”隋言朵指了指李信。
“我哥哥?我哥哥他當然不行……”聽到隋言朵有意讓他哥哥去花閣那種地方找人之後,李至突然間就回了神,許久都未能合上的嘴巴也成功地閉了起來。
“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那種地方……”
“算了,反正我哥哥他不能去,要是他去了,我娘會把他的腿給打斷的!”
紀娍搖了搖頭:“李信哥哥不能去,一來他之前從未見過小婵,若是小婵在那裡随便捏造了一個新名字,那李信哥哥去了就是一個即不知她容貌又不知她名姓的局面,他又如何尋得了呢?”
“二來如果小婵當真被關在那裡,那她應該嘗試過逃跑,她對這個鎮子肯定不陌生!可是她兩個多月都沒有逃出來,也就是說……”紀娍頓了頓:“有人盯着,人手還不少。”
“紀姐姐,那怎麼辦呢?小婵不會有危險麼?”
怕隋言朵着急亂動再碰到了傷處,紀娍隻能在她的床前坐下來輕聲安慰:“放心好了,我答應你,若她當真是小婵,我一定把她帶到你面前。”
“這種事情,雖然我們幾個人去不得,但是……”
“朵兒,我方才見那個沈伯伯似乎是你家主事兒的?”
“你不妨求求他?或者……或者等你母親回來之後,請你母親找人去尋?”
“找我母親?”
“朵兒……”一陣焦急的男聲突然傳來。
“是我父親!我父親回來了。”
“紀姐姐,我父親回來了,那小婵的事情……”
“當然可以。”紀娍微微颔首,心裡頭想着看來隋言朵要和她的父親更親近一些。
“朵兒,你這是在哪傷着了?”隋捷兩步就跨到了隋言朵的床前,看上去孔武有力威風凜凜的男人雙眼通紅,眼下還隐隐挂着一層烏色。
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婦人,身姿飒爽,英眉朗目,紀娍猜想着她便是周姃了。
“父親母親,我從高處摔了下去,傷到了腿,是他們救了我。”
“不光如此呢,他們還冒着雨給我撐傘,給我請郎中,給我煎藥。”
“今日又背着我走了三個多時辰将我送了回來……”一見到隋捷和周姃,隋言朵就扯着他們直說個不停。
“便是你們救了朵兒?”周姃溫柔地招呼他們到自己身邊來,親自帶着他們去了客房。
看着周姃,紀娍心裡有股莫名的情緒,她努力扯着嘴角,臉上浮起一絲微笑:“今日在路上有些耽擱,時間有些晚了,便隻能在府上暫住一晚,多有叨擾,還請夫人見諒。”
“一點兒都不叨擾,你們救了朵兒,本是該我們上門緻謝的……”周姃笑着搖了搖頭。
“說不上救不救的,這些……本就是天意。”
“隻是夫人,我們還有一事相求……”
雖說在出門前,何氏也交代過他們若是晚了可以在鎮上住一晚再回,可是不用想都知道,若是他們幾個沒回去,何氏和趙氏婦怕是能在村口站上一整晚。
“騎馬要快上許多,你們幾個就放心吧,一定會把你們平安的消息帶給你們家人的。”說完這些,周姃就出了門去安排要跑一趟紅石村的人了。
她離開之後,客房裡便沒有旁人了,勞累了一天的幾個人立刻就現了原形,原本還端坐着的李至已經蹬掉了鞋子靠着羅漢床打起了呼噜,紀枝也閉起了眼睛趴在茶案上歇神,紀娍彎着身子揉着酸脹的小腿,就連李信也一改往日的沉穩,抱着茶壺喝了個夠。
“娍丫頭,那件事情……該怎麼開口?”李信看着桌子上那盞已經空了的茶壺許久才開口問道。
“李信哥哥,這事兒讓我來說,等下我便去趟朵兒的屋子,先看看她有沒有将事情告訴隋将軍……”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人打斷了。
“我妹妹……是你們送回來的。”
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紀娍循着看了過去。
穿着竹青色雲紋長衫的少年背手而立,身姿修長,眉宇清揚。
“隋言意!”
書中之人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了眼前,作為讀者的紀娍難免有些恍惚,有關于書中之人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在腦海裡,包括他令人惋惜不已的結局……
這一思二想的,不知從何時起,紀娍的眼裡竟泛起了淚水。
“你……認識我?”隋言意有些莫名,眼前這姑娘與他分明是第一次相見,為何會知曉他的姓名,又為何會看着他落淚。
“啊,是……朵兒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