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人……”他的嗓音有些發抖。
紀娍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那邊樹下的正是小婵時,她松了一口氣。
李信提着四盤向日葵舉步如飛,眨眼間便到了小婵所在之處。
“哥,她是活的麼?”
見李信點了頭,李至便也朝着他那邊走了去,一臉無奈道:“這才剛送走了一個,就又撿到了一個。”
“她是暈過去了,還是睡着了?”
“不會還得靠我哥把她背回去吧?咱還拿着這麼多東西呢……”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李信的背簍接了過來挂在自己的胸前,緊接着又拿起了李信手裡的向日葵,雖然嘴裡不停地抱怨着,可是很顯然他已經做好了讓哥哥李信背人的準備……
小婵所在的地方離紅石村并沒有太遠,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那塊紅色的像棵樹一樣的石頭就躍進了紀娍的眼睛裡。
而此時,那塊紅色的石頭旁邊,一大早就在等着的何氏和趙氏婦遠遠地就瞧見了他們,正提着步子向他們趕去。
“伯娘,我怎麼瞧着信兒的背上有個人呢?”
“難不成沒找到那姑娘的家?”
“不應該啊,昨天晚上不是還來了人說什麼……他們要住在朵兒家裡麼……”
“祖母,嬸子,我們回來了。”紀娍第一個瞧見了她們,還離着好遠,就跟她們打起了招呼。
“娍丫頭,你們這是?”
“祖母,嬸子,這些都是朵兒的母親為我們準備的。”
“娘,你知道麼……”
“我不知道,你們這是又把朵兒給背回來了?”趙氏婦沒聽李至說完就轉到李信的背後看了又看。
“這……不是朵兒啊?”
“你們幾個……又在路上撿了個人回來?”
“我們在前面的山路上發現她的,可眼瞧着就要下雨了……”
紀娍說話間,就起了風,林子被吹得嘩嘩作響。
“祖母,嬸子,我們還沒吃中飯呢……”紀娍一隻手扯着何氏的胳膊,一隻手攥着趙氏婦的袖口,擡起頭朝着她們乖順地笑着。
“估摸着又要下雨了,李山家的,有什麼回去再說吧。”
“幾個孩子跑了兩天了,也受了累了。”
何氏背起了紀娍的背簍,接過了她手裡的所有東西。臨走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又一把奪過了紀枝手裡的東西。
“李山家的,快着些,怕是等下還得帶那孩子去看看土郎中呢……”
何氏的話還沒說完,她口中那個該去看郎中的孩子就醒了過來。
“你醒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山上的?”
“還記得自己的姓名麼?”
“你是哪個村子裡的?”
“家裡可還有什麼人在?你爹?你娘?”
“可有兄弟姐妹?”
見她睜開了眼,趙氏婦就立刻問起了她的名字和家人,這通問下來,跟查戶口似的,就連紀娍這個純聽衆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嬸子,她怕是還沒回神呢。”紀娍笑着扯着趙氏婦往前走:“等到了家了,讓她歇一會兒吃口東西再問吧……”
“也好,也好。”趙氏婦回頭看了一眼小婵的手,長歎了口氣才又問道:“孩子,你還能走路麼?”
小婵把手往袖間縮了縮,點頭道:“能。”
李信聞言便将她放在了地上,轉身從李至那兒拿起了自己的背簍,李至順手将自己手裡的幾盤向日葵也一并給了他,嘴裡還抱怨着:“紀娍,你這東西怎麼這麼沉?”
“是挺沉的,真是辛苦你了,李至。”紀娍難得沒有回嗆,倒讓李至有些意外,他沖着紀娍直皺眉,一副白日見鬼的表情。
“娘,你知道麼?朵兒她爹是個大将軍,今兒我們回來的時候,朵兒她娘給我們備了整整一馬車的東西,還要給我們兩箱銀子呢,不過,我們沒要……”
“沒要就對了,本來咱們也不是為了那些。”趙氏婦伸出手拍了拍李至的肩膀:“累夠嗆吧,等下回家了用腥油給你們炒雞蛋吃,一人倆。”
“真的?真的?真的?”李至的眼睛都亮了,離弦箭似的頭也不回地就往家跑了。
隻剩下抓了一把空氣的趙氏婦在後面罵罵咧咧的:“小犢子跑得倒挺快,也不知道替何祖母背個背簍。”
她方才緊趕着騰出來一隻手就是想抓住李至的,哪料李至跑得太快了,她隻抓了個空。
何氏爽朗地笑了笑:“不用他,這點兒東西我要是還拿不了那還成啊?孩子累了兩天了,讓他歇歇。”
“跟他爹一個樣,不上道不曉事。”
“眼瞅着就十六了,再過個兩年就該說親了,他還跟個愣小子似的,兩眼一睜隻知道吃。”
說罷,趙氏婦低頭看了看手裡頭沉甸甸的向日葵,有些好奇地問道:“娍丫頭,這花兒是……”
“是我向朵兒的母親讨來的,這花可有大用處呢……”
“什麼用處?”
紀娍笑了笑,從趙氏婦手裡接過兩盤向日葵緊緊地抱在了胸口,一臉神秘兮兮地說道:“發家!緻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