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搖了搖頭:“她給了我這封信後就匆匆趕往花閣了,現下……我也不清楚。”
“錢婆她說不了話,若是進了火場怕是兇多吉少。”
“還有我的那些姐妹……”
“起火的時候,她們都已經睡着了,也不知她們現在怎麼樣了……”說到這裡,她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芍藥姑娘,你不必太過擔憂,火是從木樓燒起來的,她們聽見動靜是可以跑出來的。”
“我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了,應該就快回來了。”
周姃的話音剛落,她派出去的人就帶着消息回來了。
據他所說,花閣裡的姑娘以及那些龜公小奴全都跑了出來,隻是旁邊木樓裡的人沒能逃脫掉。
“夫人,有個龜公告訴我,旁邊那個無名木樓裡有好幾十個不足十六歲的姑娘,還有好些個連十歲都不到。”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偷偷地看了看周姃的臉色,發現無什麼異常之後才又繼續講了起來。
“夫人,我在那裡發現了一位老婦,這位老婦我之前見過。”
隋言意之前安排這位随從在楚娘母女的院子外面守着,楚娘的母親出門買藥時遇見了這位婦人,隔了一日這位婦人便找到了楚娘她們住的這處院子,在裡面待了好久才離開。
“錢婆。”随從把人帶了進來,周姃還沒看清這老婦長什麼樣子,一旁的芍藥就撲了過去。
“夫人,這就是錢婆。”
在芍藥的幫助下,周姃知道了這場通天大火是人為的,也了解到了這場通天大火是何人所為。
“你是說放火的人是意……是言公子他救下來的?”
“那人現在身在何處?”
芍藥垂着頭,低落地回道:“在那場大火裡……”
“她在我們帶着那些姑娘離開之後進了木樓,一個人用酒把木樓、木樓裡那幾位常客以及她自己澆了個透……”
“那她女兒?言公子不是救下了她們母女二人?”
“死了。她女兒已經死了有些日子了……”
外面的火還在燒着,頗有要把這整個世道給一起燒掉的氣勢,幸虧那花閣和木樓并未緊挨着其它建築,這場大火也并未波及到其他人的性命。
周姃想了一會兒,估摸着這個時候的杜成縣上應該也已經行動了起來,她看着外面被火光照亮的那一角天空,知道有些事情得提早去做了。
隋捷在軍營也得知了百旺鎮上的大火,也帶着人趕了回來,周姃讓他安排人手保護鎮上百姓的安全。
隻要這場大火沒有燒到其它的商鋪建築,沒有波及到其他人的性命,接下來他們想利用輿論來造勢就會容易許多。
除此之外,周姃還找了些機靈的出去傳了些消息,大差不差全都是圍着木樓裡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展開的。
“那些人無視律法輕人性命,死有餘辜。”
“真想不到,那裡頭竟是這麼個人間煉獄!”
“祭品既是拈阄拈出來的,那便是湖神自己定下來的,他們竟說換就給換了?”
“可不?要我說這場火保不準是湖神發怒了。”
“就是可憐那些個姑娘了,竟也一起葬身火海了。”
周姃一得知真相,就決定要隐瞞那些姑娘已經被救了出來的消息。
畢竟人心難測,且不說鄰裡街坊的閑言碎語會不會說上一輩子,便是那幾位葬身火海的常客的家人都不會輕易放過她們。
“可若是到時候官府沒挖出這麼多具屍體……”芍藥姑娘突然開口。
“那慌的可就是他們了。”
“若是沒發現那些姑娘的屍骨,那傳言可就有的說了……”
“不過,官府的人沒有那麼蠢的,到時候你們說那裡面有多少人,他們就會挖出多少具屍骨。”
周姃明白,那些常客大都是權勢的公子财富的孫子,若是遭了不測,一大批人等着為他們讨不屬于他們的公道。
官府那些人隻怕是更懂這些,若是沒有發現那些姑娘的屍骨,隻怕他們得滿世界找那些姑娘去了。
這場火燒了近兩個時辰,直到寅時末才滅。
與此同時,杜成縣上的平安客棧裡,那些祭長已經漸漸有了知覺,那些穿着紅衣的姑娘也一個接一個地飄出了那些祭長的房間。
四全縣和嶺南縣的那兩個孩子消失的更為神奇,兩位祭長都不過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聽得門吱呀一聲,可等他們去看時門卻是關着的,而旁邊的羅漢床上也已經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