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日,簡單料理了劉婆子的後事,又送走了趙氏婦找來幫忙的村民之後,一行人就決定回鎮上去了。
以往要走的那條山路已經被大雪封得嚴嚴實實,他們要是想從那裡出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可眼下,這村子裡他們也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一則是缺糧短柴,二則是怕留在鎮子上的家人擔心,再加上這天空總是陰陰沉沉一副随時都要下雪的模樣,若是再來一場大雪,出村這件事就更遙遙無期了……
紀娍想了半天,決定冒一次險——再去軍營借一回路,趙氏婦雖說有些害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也确實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隋言意和楊将軍都在軍營裡,”紀娍頓了頓,摸着自己腰間的匕首,接着道:“他們都在呢,再說了,隋将軍他……他也是見過我和李至的……”
紀娍帶着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前往軍營,剛走到軍營附近,就被外面的巡邏兵給發現了。
她壯着膽子上前與那些巡邏兵交談,說他們幾個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又說她認識隋将軍也認識楊将軍,之所以會走到這裡就是因為楊将軍帶着他們來過。
不僅如此,她還将那一把匕首拿出來做證明,可是不管她說什麼,不管她怎麼說,那些巡邏兵都當沒聽見,隻一個勁兒地押着他們往軍營走……
“你們怎麼在這兒?”幾個人手足無措地被巡邏兵押了一路進了軍營,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簡直如涸魚得水一般。
紀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她生硬地笑了笑:“楊将軍……”
得知了真相的楊奪錦沉着臉把他們幾個人帶回了自己的營帳:“可真是胡鬧啊,早知道,我上次就不該答應你和意兒……”
“擅闖軍營這種事情,也敢去做?若不是我剛好遇見,你們現在怕是已經進了營裡的大獄了。”
楊奪錦看了一眼他們滿是泥污的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這麼危險的事情他們已經做了,再接着罵下去也沒什麼必要了,他其實也明白紀娍是出于無奈才行此下策的,畢竟在沒有糧食和柴火的情況下被困在了村子裡,可能是會死人的。
紀娍抱着茶碗一言不發,到底這件事是她考慮得不夠周全,方才聽了楊奪錦那番話,她開始感到一陣陣後怕,猛然間竟變得有些神不守舍……
隋言意得知了消息就立刻趕到了楊奪錦的營帳裡來,隻一眼就看出了紀娍的不安,他沖着楊奪錦使了個眼色,讓楊奪錦先帶着其他人去吃些東西。
等人都離開之後,他走到了紀娍身邊把紀娍手中那一碗早就已經涼透了的茶水要了過來,又塞給了她一碗熱粥。
紀娍擡起頭看着他,無力地笑了笑:“我也真是不知輕重,怎麼就想了這麼一個蠢辦法呢?”
“這辦法……蠢麼?”隋言意一邊彎着腰給她系着鬥篷,一邊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蠢。”
“你忘了?”隋言意半蹲在紀娍的面前,雙手秉着她的肩膀:“這法子是我想的……”
“是你想的?”紀娍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她口中所謂的這個蠢法子最開始确實是隋言意想的。
隋言意低頭看了看紀娍濕漉漉髒兮兮的裙邊,懊惱地歎了一口氣:“我當初就應該聽了你的,走一條能避開巡邏兵的路線,這樣你今日也不會受到驚吓。”
“若是那樣的話,今日受到驚吓的應該就是這整個軍營了吧。”
“總好過是你……”
若隻是受驚吓倒也罷了,隋言意心裡清楚,今日實在是她的運氣好遇上了楊将軍,要不然可真就得被關進軍營的大獄裡去了。
進了那大獄,就是一個時辰一小審,兩個時辰一大審,就算是最後沒死也得搭進去半條命……
如此想來,當初還不如按紀娍說的那樣,帶着她走一條能避開巡邏兵的路,這樣,她今日也就不會被抓到軍營裡來了。
勞累整個軍營裡的将士大規模地搜查與紀娍的安危,他要選後者……
“娍兒,你仔細聽我說,這巡邏兵的交接時間和巡邏路線……”
“停!”紀娍一驚,忙伸出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這可是軍中要密,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這樣你就能避開他們,就不會被押到軍營裡來了。”
紀娍搖了搖頭,故作輕松道:“記那些做什麼,我帶上你也一樣的,不會再被押着到軍營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