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奪錦伸出手指了指遠處……
時隔這許久,隋言意終于再次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之人,他日思夜想之人正在鏟雪,漂亮的裙邊沾了白雪,一雙鞋子上面也滿是泥污。
隋言意走到紀娍身邊,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除冰鏟,紀娍頭也不擡,“三花伯娘,我當真不累……”
“娍兒,是我……”
這聲音,紀娍再熟悉不過了,她猛地擡起頭轉過身子,喜道:“隋阿耿……”
紀娍放下手中的除冰鏟,帶着隋言意回到了家中,坐進了隋言意最熟悉的那間竈房裡,“蘭兒姑娘和香兒妹妹來幫我,總得給她們找個睡覺的地方。”
“我們忙活了兩日才把家門前堆着的雪清了出來,”紀娍邊說着邊在兩人中間生起了一個小火堆,她擡起頭看了隋言意一眼,接着道:“你趕路辛苦,先坐着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找床新被褥,你得好好睡一覺……”
“娍兒,”隋言意打斷紀娍,拉着她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裡,不住地摩挲着她的指腹,輕聲說了一句,“我不累。”
這些日子,紀娍的手上又多了許多新傷,手心裡的繭子,手背上的凍瘡還有手指處的擦傷,怕隋言意擔心,紀娍便想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掙出來,卻被他攥得更緊,他道:“疼麼?”
“還好。”紀娍心虛地沖着他笑了笑。
隋言意默不作聲從懷中掏出一罐藥,低着頭給紀娍搽藥。
“隋言意,手上這些傷……”
“我知道……手本就不是為了好看才存在的,而是為了幫助我們更好地生存、生活,它從來就不需要具有觀賞性……”隋言意頓了頓,接着道:“可你會難受的。”
“這手上的凍傷若是一開始沒有好好治療,以後這手年年都得凍,會皲裂會流血,等到天氣回暖時還會發癢,癢得鑽心。”
“那可不行,我最怕癢了。”紀娍被他說得有些害怕,隻好由着他仔仔細細地給自己上了藥。
上好藥之後,隋言意順勢把紀娍抱在了懷裡,“娍兒……我好想你……”
紀娍也伸開胳膊抱着隋言意,發覺隋言意消瘦了許多,又想起他受傷一事,許多情緒就不覺湧了上來,幾顆眼淚緊接着就落在了隋言意的後背,“阿耿,我也很想很想你……”
她本想着見面之後要好好質問隋言意的,問他為什麼那麼不小心,問他為什麼會受傷,問他為什麼受傷了卻不告訴自己。
可真到了這時候,難聽的沉重的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隻想訴說思念,隻想傾訴愛意,隻想聆聽心愛之人的聲音還有他的心意……
一雙手輕輕地在隋言意的背上拂過,挂在他腰間,隋言意心中一驚,忙出聲安慰道:“娍兒,我的傷已經無礙了。”
“我知道……”紀娍悶悶地回複了一句,挂在隋言意腰間的手卻不由得又松了許多。
隋言意反手将紀娍的一雙手拉到自己的背上,“你可以抱緊一些的,就像以前那樣……”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度,以及遲來的那股子熟悉的窒息感……隋言意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兩個人又坐着說了許多許多的話,紀娍把自己為了赈災所做的以及将要做的事情都告訴了隋言意,而隋言意也将他為何會出現在紅石村的緣由告訴了紀娍。
“那三皇子那邊……”紀娍不免有些擔心,隋言意這趟前往太康府是協助三皇子赈災的,如今他留下三皇子獨自跑來這裡見她,着實有些不妥。
隋言意也看出了紀娍在擔憂些什麼,他道:“無礙的,我過兩日就回去,祖父和祖母那邊都急壞了,我剛好可以把你的消息帶回去。”
紀娍難為情地笑了笑,“若是平常,我大可找人給他們送個消息回去……”
“這不,我來了,來做那個給你送消息的人了。”
幾日之後,隋言意帶着紀娍的消息回到了太康府城,何氏收到紀娍的消息,拉着隋言意确認了好幾遍才罷休,把隋言意送走後,她就頭也不回地進屋子裡收拾起了行李,紀老三知道攔不住她,就帶着紀枝一起收拾行李去了……
隔壁的趙氏婦知道了,就帶着小婵趕了過來,見何氏鐵了心要回去,她索性也回家收拾行李去了,“娍兒這些日子肯定累得不行,伯娘年紀大了,回去也做不了什麼,我随着他們一起回去,你們幾個就不必去了。”
李信給小婵使了個眼色,小婵把李長夏推到了趙氏婦身邊,“娘,長夏每天晚上都要您抱着才肯睡覺,您這走了她就該鬧了。”
趙氏婦有些為難地歎了口氣,“可村子裡那些人,我也确實放心不下,趙五娘跟我同一年嫁到紅石村的,還有那……”
“娘,”小婵走到趙氏婦身邊,道:“我們是想同您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趙氏婦皺了皺眉頭,“不成,那兒如今還不知道是怎麼個情形呢……”
“娘,馬上就要過年了,您說過的,得一家人在一塊兒,這年才熱鬧。”
“過年,”趙氏婦喃喃道:“是啊,馬上就要過年了。”說着,她看了看門外,然後搖了搖頭,“今年怕是熱鬧不起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大步流星地從門外走了進來,“我就說了,這家裡沒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