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裡子彈有限,但最終站在地面的,隻有你。
克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低等劣質怪物,不過是看到你癡癡盯着倒在血泊裡的怪物笑出聲,一瞬間,像是壓抑許久,怪物們醜陋的面容終于暴露出來,嘶咬怒吼瘋笑着,他們互相殘殺,隻為得到你的注視。
你失血過多,大腦也暈乎乎的,你低頭看自己扭曲的指關節,掌心血痕見骨,完好的手握着槍,明明在此之前你什麼都不懂,但握上槍的一瞬間,你的靈魂莫名戰栗。
等你再次把目光投向這群肮髒下賤的垃圾,大片大片豔麗詭谲的紅映入你蒼白的眼簾。
糜爛猩紅的顔色和氣息侵占着你所有感官,你看着瘋狂混亂肮髒的一幕,血腥刺激着你的神經,你渾身顫抖,再也壓抑不住,你神經質地大笑出聲,幸存的怪物看到你眼尾染上的豔紅,他們也癡癡跟着你歪頭大笑。
“寶物、私たちの寶物。(珍寶,我們的珍寶。)”
“私を見て、私をじっと見つめ、私を愛して。(看着我,注視我,憐愛我。)”
“くすくすくすくす、一緒に眠ろう、死んでもあなたと離れはしない。(嘻嘻嘻嘻讓我們一起沉眠吧,死也不會和你分開。)”
“邪魔なやつを解決した、次は、あなただ。(解決了礙事的家夥,下一個,就是你了。)”
沾滿紅色污漬的手興奮顫抖地伸向你,白色怪物妄圖将你拽入地獄的深淵,你歪着頭,笑容咧到耳根,嘴角撕裂,口腔内全是黏膩腥甜,像是察覺不到自己的異樣,你無法抑制地大笑。
槍口抵着瘋掉的怪物,你也瘋掉了,不然你怎麼會從心底感到無法言喻的滿足和愉悅呢。細微的痛楚扔在暗無天日的心髒一角,你愉悅眯起眼睛,你知道這些自相殘殺的怪物們都活不久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就說你會殺了他們
……
不會原諒,人渣垃圾該下地獄的混蛋,都給你去地獄忏悔吧!!
走廊又被你搞得亂七八糟,你近乎愉悅地勾着唇,精神極度亢奮,身體深處卻隐隐傳來讓你無法抵禦的疲憊。
大笑過後,你沉默倚靠着紅牆,灰藍色的眸子一片死寂,好半晌,依舊沒有怪物來收拾殘局,你慢吞吞舉起手,大腦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遲鈍,你固執想要把歪曲的手指捋直。
随手扔掉沒用的槍支,砸中某人後發出的清脆響聲并沒有吸引你半分的注意,你還在和你扭曲的手指做抗争。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為什麼掰不直為什麼掰不直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你執拗地掰着你扭曲的指關節,手指接觸到紅肉下的白骨,你愈發沒輕沒重,“咔嚓”一聲脆響,你徹底掰斷了你脆弱扭曲的指關節。
……
作對!!全都該死的和你作對!!連你的身體都不聽你的話!!!
你神經質地啃着白骨,你用力掰扯,全都敲碎敲碎敲碎!!!垃圾垃圾垃圾該死全都該死!!!
“もう十分です。(已經夠了)”
溫熱的手指輕輕搭在你血肉模糊的手腕,來人沒怎麼用力,卻讓你無法再傷害自己。你惡狠狠擡頭,失血過多,你的視力開始模糊,你看不清又是哪個該死的賤人阻止你。
你掙紮着瞪大眼睛,你企圖用眼神瞪死怪物。模糊的光影下,你艱難擡起頭,你沒看到白色怪物,你的眼前隻有一顆晃動的鳳梨。
鳳梨在和你說話。
“鳳…梨?”
“おや、私を認めましたか?(哦呀,認出我了嗎?)”
不是人,是鳳梨妖怪嗎?你暈乎乎地想,意識到對方聽不懂你的語言,遲鈍滞澀的大腦艱難回憶,你終于想起鳳梨的英文單詞。
“pineapple……”
說完這句英文單詞後,你水靈靈地暈了過去,你也就沒有看到抱住你的人身體一僵。
六道骸意味不明看了你一眼,冷淡掃了眼地上的殘肢紅血,他面色如常穿過血淋淋的走廊,六道骸帶着你回到他的實驗室。
……他本來沒打算冒着危險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