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聽到姜生的問題先是一愣,然後便釋懷地微笑了起來。這個問題的答案沈時昨晚已經想清楚了,他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否則隻會給兩人帶來無盡的痛苦。沈時要堅定地選擇姜生,讓他感受到自己是被愛的。
“嗯,不躲了。之前是我不好,害我們生寶擔驚受怕。”沈時蹲在了姜生的床頭,帶着他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下拿出那條項鍊。
“這條項鍊是你給我帶上的,從那之後,我就是你的人了。生寶要打要罰,我絕無怨言。”沈時溫柔地注視着姜生,蹲在那裡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姜生被勾得手上逐漸用力,扯着鍊子半強迫沈時向自己傾身。沈時順着姜生的力道,正要擡頭親吻時,卻又被他一巴掌将臉推開了。
沈時沒有料到姜生的動作,臉一下歪到了旁邊,但他回頭看到了姜生扳回一城的隐約笑意,隻好無奈地揉了揉姜生的頭發。
姜生搶在他前面開了口:“我還沒洗漱呢~”
“好,好,是我心急了,生寶莫怪。”沈時拿來拖鞋為姜生穿上,扶着他下了床。
姜生終歸是一個心髒受了重傷,還沒有修養好的病患,昨晚又那麼折騰了一番,躺着時感覺還好,下床簡直去了他半條命。
姜生的腳甫一落地,就感到雙腿墜得心髒生疼。腿上一用力,心髒就像被硬拽着往下扯,想要邁腿走時,更是撕裂着疼痛。
姜生不合時宜地想到,假如他是一隻五爪章魚,那他的心髒豈不是要被五爪分屍了?姜生整個人幾乎完全挂在沈時身上,喘着氣斷斷續續地把這個地獄笑話講給他聽。
說話間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撕心裂肺驚天動地。沈時卻笑不出來,他把姜生重新抱回了床上,陪着他平靜下來之後,快速跑出去借了個輪椅。
姜生覺得有些尴尬,自己明明雙腿完好,隻是走路疼些罷了。沒有道理要坐在輪椅上,去哪兒都讓沈時推。
他猶豫着想拒絕,卻沒想到沈時居然同意了。
“好啊,”沈時看着姜生亮起來的眼睛,接着說道:“不想坐輪椅的話,去哪兒我都抱你好了,我也覺得這樣更好。”姜生震驚于沈時的無恥嘴臉,隻得向輪椅屈服了。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除了作為證人出席開庭,姜生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安葬母親。姜海當時因意外殺人而十分心虛,急于抹去母親存在的一切痕迹,将她的東西賣的賣,扔的扔,竟是一件都沒能留下。
如今母親的屍骨已回歸大地,衣物也再找不到了,連衣冠冢都立不起來。姜生決定還是去老房子搜尋一番,哪怕能找到一件曾與母親有過聯系的物品也好。
沈時得知他的想法後也十分支持,盡管姜生坐着輪椅,去老房子并不方便,但他還是把姜生帶了過去。因為擔心人多眼雜,不想像上次一樣被路人拍到,兩人特意挑了個深夜回去。
老房子周圍的小巷并不平坦,沈時怕姜生坐在輪椅上會覺得太颠,下車後便一路把他抱到了房門外。
姜生雖然并不在意,但沈時還是不願把姜生獨自一人留在房間裡,覺得那個環境對他充滿惡意,會激起姜生不好的回憶。
于是沈時将自己的外套鋪在門口的台階上,把姜生放上去後,自己則是飛快地跑回車上,把輪椅扛了過來,堅持“一步路都不能讓姜生多走”的原則。
兩人進屋之後,說是姜生去找東西,實際上活兒都是沈時在幹。姜生現在在沈時眼中,簡直就和琉璃娃娃沒什麼兩樣,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連日常的親吻都變得小心翼翼。
姜生對此十分無奈,但他也知道自己這次着實是把沈時吓慘了,便也隻好配合着沈時的小題大做。
隻是在一些親密舉動上,姜生免不了要主動一些。要不然他真的擔心,倘若他再受一次傷,兩人直接去修仙得了。
“你小心一些,慢慢來。”
沈時正踩在一把椅子上,去找櫃子上是否放了什麼東西。那把椅子搖搖欲墜,沈時踩上去時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
沈時擔心萬一這把椅子真的撐不住了,自己摔下來會砸到姜生,便也沒有同意他要幫自己扶着,隻讓姜生搖着輪椅躲得遠遠的。
櫃子上空無一物,沈時隻吃到了一嘴的灰。他控制不住地嗆咳起來。椅子随着他咳嗽的頻率抖個不停,終于在一聲悲鳴之後,徹底散架罷工了。
沈時掉下來時,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旁邊的桌子,力道之大把桌子都推得移了位,他這才勉強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