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郭曉還是讓醫護人員準備好了,隻等姜生一下台就幫他快速檢查一下。事實證明,郭曉的決策是非常明智的。
醫護人員在升降台落下的地方守着幾人,結果蘭庭一露面就想喊人,被顧甯猛地拽了一下衣服,才反應過來急急收聲。待得音控台那邊切斷了幾人的麥,情況卻也不用蘭庭再解釋了。
姜生他們的最後一個舞蹈動作,是在轉身背對觀衆的同時,将胳膊搭在身旁隊友的肩上,如此便可把五個人連接起來。
位于姜生左右兩側的,分别是蘭庭和齊耀,他倆也是最先感知到姜生反常的人。姜生的胳膊剛剛搭到他們的身上,兩人便察覺到姜生是把自己身體的重量也給壓了上來。
齊耀和蘭庭心裡十分焦急,但ending正是攝像機怼臉拍的時候,他們一點異樣都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暗暗使力架住了姜生。
往常姜生總認為這升降台的速度太快,台子微微顫動着抖得人腿軟心慌,但現在他隻覺得它下降的速度還是太慢了,自己真的要撐不住了。
姜生估摸着升降台距離地面的高度,确定攝像頭拍不到了之後,他身上的勁一松,倒頭就要往下栽去。
如果不是齊耀和蘭庭一邊一個眼疾手快地将他給撈了回來,姜生此時恐怕已經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了。醫護人員連忙上前幫助兩人,把姜生從升降台上扶了下來。
姜生的臉上化着妝,醫護人員看不出他臉色和唇色的變化。但姜生的呼吸極為沉重,即便後台的環境如此嘈雜,醫護人員還是能清楚地聽到他胸腔發出的“嗬啦嗬啦”聲響。
姜生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他躺在地上掙紮着艱難吸氣。醫護人員趕快打開了放在旁邊的便攜式氧氣瓶,用氧氣面罩蓋住了姜生的口鼻。
過了好一會兒,姜生胸膛的劇烈起伏才緩慢平息了下來。姜生的感覺也在逐漸恢複,落到他耳中的聲音終于不再是尖銳的鳴響。
舞台上的音樂傳到後台,被自動加上了一層空間混響,帶着些模糊的質感,讓人無法判斷聲音的遠近,好像記憶般捉摸不定。
姜生用自己混沌的大腦努力地分辨着,直到一陣悠揚的鋼琴樂聲響起,姜生才聽出來了這首歌:“哦,原來現在是蘭隊在台上......”
等等......蘭庭?!現在已經到個人曲的環節了嗎?姜生不知道自己原來暈了這麼久,他驚得一翻身便要從地上爬起來。
郭曉瞥一眼就知道姜生心裡是怎麼想的,他伸手把姜生按了回去。姜生滿臉不解地看着郭曉,他耐心地給姜生說道:
“你沒有錯過團隊舞台,沒事的,不用急。是我把這幾個舞台換了位置,這樣就能多給你争取點休息時間。個人曲的順序沒變,你還是最後一個,表演完之後直接跟上歌曲串燒的舞台。”
“你的個人曲上台前要把團隊舞台的衣服穿在裡面,到時候服裝來不及換了,你直接把外套一甩,新外套我讓蘭庭給你拿上去,你在台上穿好就行。”
“其實不應該讓你的舞台這樣連着的,但現在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所以你在表演個人曲的時候一定要收着點力,要不然串燒的舞台你肯定撐不到最後,記住了嗎?”
姜生點了點頭,他這次緩慢地撐着地坐了起來,醫護人員和郭曉也搭了把手。平躺在地上時,姜生的心髒還隻是隐隐作痛,他一直起上半身就感到那陣疼痛明顯加劇了。
姜生下意識地想要用手掌去按心髒所在的地方,卻被醫護人員攔下了:“不能去揉,我知道你疼,但要忍一忍。這會兒揉壓隻會增加心髒的負荷,不僅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使疼痛加劇。”
姜生隻好收回了手,他盡量保持呼吸的平穩,以此來對抗心髒的疼痛。雖說郭曉調換舞台順序是為了讓姜生能夠多休息一會兒,但事實上也隻是讓他變得稍微從容了些。
蘭庭這首歌結束的時候,姜生就得起來開始換衣服,為自己的個人曲舞台做準備了。郭曉看着姜生被工作人員簇擁着離去的背影,隻覺得他是如此的瘦弱。
方才醫護人員在給姜生吸氧時,為了能讓他快速散熱,便将外套脫了下來。此時姜生正走過一個風口,汗水浸濕的頭發都被吹得飛了起來。
工作人員擔心姜生在一熱一冷的刺激下會着涼生病,他便将外套打開披在了姜生的肩頭。
單薄的衣衫籠罩住了姜生的身軀,仿佛僅僅這一片簡單的布料,于他而言都有着大山般的千鈞重量。
郭曉看着姜生這般模樣,便沒來由地有些煩躁。他從兜裡掏出了一盒被壓得皺巴巴的煙,用手指夾了一根煙。
郭曉又想去掏打火機時,突然想起來後台禁止吸煙,這還是他自己定下的規矩,為了讓孩子們下場後能有一個舒适的空間進行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