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讨論室中，甯墨在這個年齡和他相差不大的學長面前，顯得有些拘謹。

“這就是你們的數競題？”

範骁瑜掃了一眼他拿來的試卷，思考了幾分鐘，随手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答案。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不出半點為難的樣子。

幹淨的卷子被遞了過來，看得甯墨倒吸了一口冷氣。

全對。

範骁瑜十分樂得看這位小學弟的表情變化，見他的眼神慢慢由拘謹變為了崇拜，立刻像朵花一樣綻開了瓣。

“這點題，砍瓜切菜，跟學長混一段時間，保證你拿下金獎。”

甯墨頻頻點頭。

範骁瑜開心地開了會屏，終于想起了武空岚之前提過的話，補充道：“對了，你是不是認識武空岚？”

甯墨一愣：“認識，怎麼了？”

範骁瑜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笑道：“他是我舍友，你要是有時候找不到我的話也可以問他，一樣的。”

甯墨：“……好。”

幾天前被武空岚家那幾隻晦物欺負，早上被他不講道理的空想域圍毆，怎麼到大學了還是逃不過他，先生都是從哪招來的人才？

想着想着，甯墨郁悶地拿起卷子，一道一道和範骁瑜讨論起來。

不知不覺，時間已過大半。

武空岚處理完實驗室的事情後，徑直來到了c區的閱覽室。偌大的書架上整齊地排列着各種各樣的曆史書籍，他站在書下仰頭查看許久，終于找到了本講解詳細的考察書籍。

“何必在這裡白費力氣？”

清脆的女聲于幾步遠處響起，武空岚收回手，猝然對上了熟悉的黑色眼眸。

如此近的距離，他竟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武空岚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展開了空想域。

“你就是科林提起過的白發魔女。”他陳述道。

“那小朋友原來叫科林啊～”女生語氣輕佻，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和他閑聊道：“露露提娅突然讓我保護那孩子，看來他來頭不小？”

猶納茜，辛格瑞拉孤兒院。

提起科林，武空岚立刻想起那場與時間域主波嘉的戰鬥，科林的身世肯定不簡單，但這不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

空想域壓的周圍空氣又緊緻幾分，武空岚率先側過身來，自上而下俯視女生那張宛若遊戲建模般精緻的面龐，脫離了求學為他附上的書卷氣，獨屬上位者的氣勢一覽無遺。

“我們已經見過兩次了，不該介紹下自己嗎，魔女小姐？”

女生随手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君主論》，淺笑嫣然。

“‘仲纖纖’，我的名字。是掌握着混亂與戰争的域主，也是你的同僚與下屬。”

“至于其他的，不必打聽，你自會知道……就像過去的曆史一樣。”

女生合上書，雀尾一樣纖長的眼睫瞟向武空岚。

“畢竟為了改變普通人的認知，曾經的曆史早已被修改的面目全非，沒什麼參考意義。記憶永遠是你最可靠的力量來源，不是嗎？”

修改曆史，改變認知……

武空岚隐約能捕捉到這些話下浩如煙海的信息量，卻同樣清楚，以自己現在的能力難以再進一步。

他記下了這些情報，剛想再問什麼，卻被仲纖纖打斷了。

女生抱着《君主論》轉過了身，朝他擺了擺手，自然的像是對待多年未見的老友。

“我去找甯墨了，拜拜。”

她态度輕松，俨然已經準備離開。武空岚的視線回歸書籍，淡聲問：“露露有說下一次的記憶碎片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嗎？”

“誰能說清命運什麼時候會降臨呢？”

仲纖纖低笑一聲，白淨的臉上隐約能看出些魔女的妖冶。

“可能是幾天後，可能是幾年後，也可能就在下一刻。主上，卦不敢算盡，畏天地之無常啊。”

……

中場休息時，範骁瑜瞄了一眼讨論室外的長椅，在那裡，一名白皙漂亮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姑娘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拿着一本《君主論》，看得津津有味。

“和你一塊來的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嗎？”範骁瑜好奇道。

聞言，甯墨臉上的澀然一閃而過。他認真解釋道：“不是，她隻是我的朋友，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我就提議一起來這裡轉轉。”

範骁瑜盯着他的臉，心中啧啧：這表情可和武空岚那塊不開花的木頭相差甚遠啊。

不過他也沒什麼打探别人隐私的想法，待講夠時間後，他随手劃了幾道題，就給甯墨下了課。

“去吧，别讓人家姑娘等急了。”

告别了範骁瑜，甯墨和仲纖纖并肩走在柳樹的陰涼下。

今天這條路上人員稀少，仲纖纖一身紫黑色長裙，頭戴一隻蝴蝶發夾，長發披散，臉上未施粉黛，卻眉目含笑，神采奕奕，顯得她清純而迷人。

和朝陽般俊朗的甯墨站在一起，當真是郎才女貌。

此時的她心情似乎很好，笑意盈盈的，一路上都在和甯墨分享一些校園和生活中的瑣事。甯墨也聽得很耐心，連平日裡總是闆着的臉都浮上了點點笑意。

歲月靜好，蟬鳴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