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詩悅學院區域裡出來後，自己還沒有關心過範骁瑜的情況，武空岚又撥打了範骁瑜的号碼。

通訊設備顯示占線。

武空岚：“……”

他果斷給芝士下了個去找淩烨的指令，毫不客氣地借用了它的眼睛，去看看這位日理萬機的首領在忙什麼。

事實上，淩烨确實在和範骁瑜聊天。

早些時候，範骁瑜和諸神格勒牌投影機器人一同了解了露露提娅口中“真理殿堂”，也就是他未來的辦公場合。

據諸神格勒所言，這裡其實就是個大型計算機，唯一不同的是它擁有解構和重塑世界級别的算力，即使人類現在滅亡，也可以通過意識上傳的方式進入算力系統，重構新世界。

而被分隔開的小房間就是一個個算力因子，負責維持殿堂的能量供應和平穩運行。

當範骁瑜走出真理殿堂時，仍覺得自己活在2993年，像是做了個穿越時空的夢。參觀結束，他在離開淩淵閣時鬼使神差地回過頭，看到了門口與想象裡格格不入的标語：

“唯物主義萬歲。”

地鐵上輾轉幾波，終于回到宿舍，範骁瑜在包裡翻找幾次，摸出了一個老式的手機。手機内芯片已經燒毀，但微信界面仍有個顯眼的小紅點，是一串陌生的電話号碼。

想到這條信息來源，範骁瑜猛吸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猶豫再三，他跑到陽台上，戰戰兢兢地播出了這串号碼。

“你好？”

溫玉般的聲音傳來，是和詩悅學院内藍色音圈内一樣好聽的音色。

想到對面是什麼人，範骁瑜一把扣緊了陽台的欄杆，不知所措地喊了聲：“帝……帝君？”

聽到這個稱呼，淩烨輕輕笑了聲，笑得範骁瑜瞬間紅了臉，恨不得把腦袋埋到地底下去。

“現在已經是民主共和的時代了，小同學，你這麼稱呼我，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我大名‘淩烨’，你不如換個稱呼，稱我為‘淩先生’或者……‘白影哥哥’？”

淩烨這番調侃一出，範骁瑜依舊想找個地縫鑽，但卻奇異地沒有那麼緊張了——這位帝君與他想象中滌蕩四方傲視群雄的形象有些不同，平易近人又好說話，像家中慈祥的長輩。

見範骁瑜久久不說話，淩烨頓了下，猶豫着問：“還是說你更想用‘嫂子’來稱呼我？”

範骁瑜：“？？？！！淩先生！”

“别緊張，小同學。”淩烨安撫範骁瑜道：“我在進入詩悅學院時有注意到，你在蝸末的幫助下，試圖将思想局域中的手機帶往現世，對嗎？”

的确如此。回憶起前幾天的所作所為，範骁瑜從拿到那部手機時就開始進行解構運算，嘗試着探尋他們所在區域究竟是真是假，連課堂時間都沒有放過。趁植物異變較輕，他連續計算了兩天，終于構造出了大緻的矩陣方程組。

然而想将手機在現世複刻出，還需要一串密鑰，一串能夠跨越想象與現實的鑰匙——巧合的是，淩烨留下的數字轉化為二進制，正好補全了這處空缺。

嚴絲合縫。

有了這層關系，他甚至能将這部分記憶暫時儲存，繞過國家的記憶清除環節後，再放回自己的腦子裡。

範骁瑜總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贊美一句“陛下神機妙算”或者“皇帝萬歲”，但看淩烨的樣子，應該不會樂意他這麼說。

他隻好鼓起勇氣：“對的。我借助了一種小生物的幫助，它們……”

想到蝸末和帝君發絲攀的關系，範骁瑜一下子住了嘴。畢竟對面這位，才應該是最了解它們的人。

“蝸末，一種隻存在于理論上的模因生物，不具備當前已知的任何生物形體，隻依靠能量就能存在的智慧物種，其種族意識高于個體意識，當其以十萬級以上數量聚集時，智慧水平能夠達到世界頂級計算機水平。據我所知，你是除我之外第二個可以和它直接交流的人。”

淩烨耐心地向範骁瑜解釋了蝸末的特性，終于提到了正事：“做的不錯。那麼你解析詩悅學院中的芯片，獲得了什麼結果呢？”

範骁瑜憑借記憶，向淩烨一五一十複述了解析内容。

聞言，淩烨眉尖微蹙，這不是他猜測的方向。他本以為詩悅學院中的芯片會解構出與枝顔和生命之神有關的信息，不想，這其中還有更深一層的秘密。

“吱呀——”

房門被頂開，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從門後探出來，理所當然地跳上了淩烨的膝彎，盤在他的懷裡，打斷了淩烨的思考。

哦，這是來查崗了。

興緻盎然地逗了逗芝士，淩烨當着黑貓的面，直截了當地對範骁瑜說：“做的不錯，有沒有興趣幫我做點事？”

聞言，範骁瑜身子都站直了：“當然！”

武空岚：“？”

淩烨一下下順着芝士的毛，悠然道：“深淵主動邀請是極其難得的機會，據我所知，擁有此等殊榮的人一隻手都能數過來。恭喜你小同學，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優秀。為此，我想請你辦兩件事。”

“第一，利用真理殿堂，探索非人智慧物種誕生的原因。第二，觀察均衡與博弈，即諸神格勒和但什尼他本體的狀态，并彙報給我。”

“怎麼樣，願意試試嗎？”

“當然願意！”被委以重任，範骁瑜緊張地有點說不出話來，即便如此，秉着一些殘存的室友情，他還是多問了兩句：“還有就是，那個……我武哥知道嗎？”

感受到芝士尾巴上眼睛投來的鬼一樣的視線，淩烨樂道：“放心，他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