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陳金寶和哥哥一起去辦出院手續,看着身旁陌生又熟悉的兄長,陳金寶感覺很複雜,但隻能把這種感覺解釋為近鄉怯情,自己和兄長太久沒見了。
看着兄長在繳費單上簽名,陳青……他還以為是王青……真是糊塗了,他哥不是一直叫陳青的嗎,而且他叫陳金寶,肯定都是姓陳。
他為什麼覺得自己的兄長姓王,自己今天是怎麼了?陳金寶晃了晃腦袋。陳青看到陳金寶這樣,以為金寶又是哪裡不舒服,開始緊張起來。陳金寶隻能解釋自己心情不太好,人沒事。
陳青擔心的看着陳金寶,又開始愧疚起來,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金寶。金寶第一反應是尴尬,但又覺得自己應該愧疚,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隻能一路沉默,讓擔心金寶的陳青以為金寶心情低落,一路小心翼翼地對待金寶,并試圖哄金寶開心。
“可以麻煩……在蛋糕店停一下嗎?我想買一塊蛋糕。”
陳金寶想讓陳青停車讓他去買一塊蛋糕,但是那句哥哥卻死活說不出口。好在陳青并不在意這個。
陳青很爽快的停了車,并跟着金寶一起去蛋糕店挑選蛋糕。
“我想要這個。”陳金寶很快挑了一款心儀的芒果蛋糕。
“好,金寶喜歡芒果味的嗎?”
陳青讓店員打包起來,結了帳。等着兄長結賬的陳金寶感到些許不自在,剛才在醫院裡也是這樣,他下意識的準備自己結賬,卻發現沒有錢。
而且出院之後,陳青一直在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後,他覺得這很不習慣。但以前也是這樣的,自己之前也沒感覺不自在,可能是自己長大了吧。
回到家中,陳金寶覺得自己的家感覺很陌生,但他的記憶告訴他這确實是他家。
在思考中的陳金寶沒注意到,自己把感覺家陌生這句話說了出來。也沒注意到陳青蹲下來在幫自己解鞋帶,準備幫自己換鞋。
“可能金寶太久沒回家了吧。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一下。擡腳……”
下意識聽從,擡腳的陳金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無意間說出來内心的想法,也才發現陳青在幫自己換鞋。
想要拒絕陳青幫忙的陳金寶,想要縮回腳,卻被陳青更快一步抓住了腳踝,幫忙換好了拖鞋。
陳金寶隻能硬着頭皮等陳青幫自己換好拖鞋,然後小聲地說句謝謝。
接下來的幾天,陳青一直在家中照顧陳金寶,他跟陳金寶說他跟老闆申請了這段時間在家辦公,方便照顧陳金寶。
陳金寶倒是感到越來越不自在,因為陳青對待自己,完全就像是在對待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易碎的瓷娃娃一樣。
生活上的每一件小事,他都要給陳金寶代勞,即使陳金寶已經再三拒絕了,表示自己可以生活自理,陳青也依然我行我素。
無法改變兄長的陳金寶,隻能逼着自己去習慣這樣的關心。漸漸地對于這種過度的照顧,陳金寶也不再感到非常的反感,能開始很平靜的接受陳青的照顧。
某天半夜醒來,睡不着的陳金寶準備去陽台看看星星。再走進陽台後,卻聽見了陳青和别人通話的聲音。
應該是在處理工作,怕打擾到兄長工作的陳金寶放棄了去陽台看星星的想法,準備回到卧室去坐着看看書。
就在這時,陳金寶聽見陳青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似乎通話的人講了些什麼。
好奇的陳金寶悄悄靠近陽台,聽兄長他們在說些什麼。
但是越聽,陳金寶感覺越不敢相信。怎麼會……他一直對兄長的工作不太了解。他早該知道的,父母沒有留下遺産,自己的高額治療費怎麼來的?可以快速獲得大量金錢的方法,不是早就寫在了刑法上。
他隻是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崇拜的兄長,會是那種幫助别人買賣器官的惡徒。更不敢相信兄長這麼做是為了給自己治病。
他應該感到震驚,難過,以及愧疚。為那些受害者,也是為了做着壞人伥鬼的兄長,為自己的病需要高額治療費而愧疚,為自己間接傷害受害者而愧疚。
但此刻陳金寶内心有震驚,卻又有種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感覺,以及感到反感和憤怒,唯獨沒有感到愧疚。這是為什麼?
耳邊似乎有人在低語,在告訴他:
這是因為你太自私了!
你應該感到抱歉,感到愧疚!
你享受到了你哥哥作惡種出的果實。
你是利益的既得者,憑什麼不感到愧疚呢?
這些聲音一直在陳金寶耳邊萦繞,讓陳金寶感覺自己快分裂了,心髒處傳來的酸澀和痛苦,以及清醒冷靜的大腦,在争奪着陳金寶的意識。
過了一會,還是大腦占了上風。強行忽略掉耳邊萦繞的低語,壓下心髒處的痛苦。陳金寶冷靜下來回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