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崇轶沒想到會在這種場景下和對方再次見面,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是軟的,就像是忘記了行走的本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愣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着眼前想了二十年的人和葉雙安擁抱在一起,伸出手寵溺地點了點對方的額頭,“很少見你這麼冒失。”
那人的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的像水,讓他總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幸好,U盤就擺在你桌上,不然這麼小一個東西丢了可就麻煩了。”
“謝謝小爹。”葉雙安笑着将東西放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和将葉蓄文送來的高謹行對視了一眼。
那天他手忙腳亂的,回家拿東西卻将最重要的U盤忘在了桌上,等到他過了發情期才想起來,“對了今天是小爹你複診的日子,醫生怎麼說?”
“一切正常,不要擔心我。”葉蓄文還沒有注意到坐在後面的蘇崇轶,邱藝成先一步走上前和他打了招呼。
在三人交談的時候,站在最後面的高謹行才發現了對方的存在,“雙安,你正好下班,我們帶叔叔去吃飯吧,我知道最近新開的一家餐館很不錯。”
他可不願意讓蘇崇轶再靠近雙安,趁他現在不知道在想什麼,早走為妙。
“等等!”蘇崇轶見他們離開,這才有了些許反應,他站起身,一秒都沒有耽誤,直接向已經走出了門的葉蓄文伸出了手,“雲書!”
雲書。
這個名字對葉蓄文來說早已變得陌生,他轉過頭,看向那個拉住自己手腕的人,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蘇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葉雙安迅速幫葉蓄文松開了對方的手,和高謹行一起将人護在了身後,“我小爹不叫什麼雲書。”
“是,我,我知道,但是……雲……”蘇崇轶張了張嘴,他知道自己不會認錯,但他也明白現在的狀況,難怪他總覺得葉雙安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他是雲書的孩子,“那個,他……他是你小爹,你,你今年……”
“雙安,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葉蓄文出聲打斷了對方的話,他的視線穿過面前的兩個人,直直地盯着蘇崇轶,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自己決定離開他,重新開始新生活的那一天,“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停留在這裡。”
“不,不要走,雲書,你别走!”蘇崇轶還是不願意放棄,他想了那麼久,在外面尋找了那麼久,他甚至覺得自己現在是在做夢,但就算在夢裡,他也希望可以和雲書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一點。
“蘇崇轶,我警告你,你認錯人了。”高謹行再次用自己的身軀阻擋住對方,語氣中帶着些不滿和狠厲,“你年紀大了,又常年定居在國外,看錯認錯很正常,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留在國内,但你再糾纏雙安他們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雲,不是,我……”蘇崇轶再次伸出手,眼前的人就這樣一步步朝自己遠去,就像當年那樣決絕,“我很想你!真的,二十年了,我以為,我以為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到你了!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對不起!”
葉蓄文的身體定在了那裡,他看向葉雙安,察覺出對方眼中的疑惑,葉蓄文無奈地笑了,轉身朝蘇崇轶走去,對方還是和以前一樣,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是那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蘇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我,我知道。”蘇崇轶低下頭,認命似的苦笑了兩聲,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好幾歲,“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現在過得好不好?身體怎麼樣?剛才雙安說你去複診,你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我帶你去看最好的醫生。”
“蘇先生,我們沒熟到……”
“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求,求你……”
葉蓄文沒有回答,眼裡滿是平靜,就像真的不認識蘇崇轶似的,其實剛才在見到對方第一眼的時候,他也是慌張地,就如草食動物看到食肉動物那樣,那是一種從心底深處滲透出來的,本能般的害怕。
但他想起這些年自己一個人撐過來的日子,又想起自己的兩個孩子,雙安現在就站在自己身邊,自己怎麼能不站出來結束這場鬧劇呢?
“蓄文。”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葉蓄文直視着蘇崇轶的雙眼,終于緩緩地開口道,“我叫葉蓄文。”
蘇唯心看了看手表,現在是早上九點,自己又熬了個通宵。
她從包裡拿出鑰匙,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打開門,剛準備在沙發上癱一會兒,可誰知她剛坐下,一扭頭就看見了那個她最不願意見到的身影。
“誰讓你進來的!”要不是真的很累,蘇唯心一定直接将坐在自己側面的蘇崇轶趕出去,蘇權聽到聲音後奔下了樓,蘇唯心看他那副心虛的樣子,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他,“誰讓你把他放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