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雙安第一次見蘇明信,他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學着小爹的樣子露出一個不算勉強的微笑。
眼前的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親切。蘇璜曾經說過,當年他的父親和姑姑都與蘇崇轶鬧得很僵,但從來沒有把那些公司裡的不愉快牽扯到小爹身上,相反,當時他們知道了小爹的存在後,流露出來的情緒大多數都是同情和憐憫。
所以最後,蘇唯心才會答應小爹,幫助他脫離苦海。
“葉蓄文,你看上去氣色不錯。”蘇明信還不太習慣叫對方現在這個名字,說話的時候明顯有幾分遲疑,不過葉蓄文并不在乎這些,笑着和他寒暄道,“蘇少爺,真是好久不見。”
“别再叫我少爺了,喊名字就好,我妹妹那邊也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是這麼客氣,就算我們做不成一家人,當朋友總沒問題吧?”
蘇唯心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支煙,沒有點火,隻是将它夾在食指和無名指的中間,等到丁阿姨将他送的東西拎到廚房後,目光才慢慢地移動到葉雙安的身上,“昨晚沒事吧?”
“沒事。”葉雙安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心中閃過一絲詫異,但轉念一想,蘇權是他的外甥,而昨晚他也和蘇唯心見了面,對方知道也很正常。
說起蘇唯心,葉雙安想起昨晚,那也是他和對方的第一次見面,他剛拍完手臂的片子,獨自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休息,雖然過了淩晨,但他毫無困意,蘇權打算留下了陪他,誰知就接到了蘇唯心的電話。
電話挂斷不到五分鐘,對方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還不等他反應,趕來的人就一把推開他身旁站着的蘇權,坐到了他的身邊,“葉雙安,我應該沒叫錯吧?”
“是的,您是?”葉雙安點了點頭,看着對方和蘇權那張有些相似的臉,心中隐約有了答案,果不其然,眼前的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蘇唯心,我是蘇權的媽媽。”
說着,蘇唯心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的蘇權,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按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姐姐。”
“老媽!”蘇權在聽完蘇唯心的話後立刻打斷了她的話,他按了按不知是因為熬夜太久還是其他原因而狂跳不止的太陽穴,等到坐在那裡的兩個人一起看向他時才繼續說道,“雙安他不在乎這些……”
“是啊,雙安不在乎,你和蘇璜在乎。”蘇唯心完全沒有幫着自己的兒子掩飾,她沖對方招了招手,然後将胳膊搭在了蘇權的肩上,用隻有他們三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最主要的是,你們不想管高謹行叫小叔夫,對不對?”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葉雙安看向蘇權的眼神變得有些無奈,他還不懂生意場上的事,但這點小事,如果他和蘇璜在意,他是會幫忙提醒謹行的,因為根據他的了解,有時候謹行就是會有些幼稚,在稱呼這種小事上壓旁人一頭。
蘇唯心沒好氣地朝自己兒子翻了個白眼,然後重新将目光轉移到葉雙安的身上,“手臂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蘇權剛才幫我看過,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不過剛拍了片子,穩妥些。”葉雙安繼續保持着臉上略顯僵硬的微笑,說出來的話也同樣帶着些許疏離,“多謝蘇小姐的關心。”
“唉,到底是葉蓄文的孩子,怎麼和他一模一樣,雙誠也是這樣嗎?你們兩個孩子真的一點都不像蘇崇轶,都是你們小爹教的好,但就是有點太客氣了。”
蘇唯心假裝失落的歎了口氣,葉雙安不知該怎麼回答,隻能發出兩聲幹笑,好在蘇唯心看出了他的窘迫,起身吩咐了蘇權幾句就離開了。
“雙安?雙安!”葉蓄文伸出手在葉雙安的眼前晃了晃,這才讓他回過神來,看着自己孩子眼下淡淡的烏青,忍不住心疼地問道,“怎麼又走神了?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我……”
“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裡不方便。”蘇明信的目光再一次看向廚房,“别讓老人家為我們擔心。”
他們一起在丁阿姨家裡吃了午飯,蘇明信在飯桌上顯得格外風趣,逗得眼前的老人很是開心,等到離開的時候,對方還忍不住又塞了些自家做的點心給他們,蘇明信也沒有絲毫的嫌棄,将東西全部收了下來。
“看到你和雙安,就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蘇明信和他們一同坐在車裡,看着駕駛座上的司機,不用問,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高家派來的人,都是知道規矩的,所以便放心大膽地談起了往事,“這麼多年過去了,蘇崇轶做過不少錯事,可我想他錯的最離譜的,就是當年冤枉你。”
說到這件事,葉雙安其實并不清楚其中的細節以及最後的真相,他隻知道小爹是冤枉的,至于那個真的出賣了公司的人,好像葉蓄文也不清楚。
“蘇先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還不等葉雙安反應,葉蓄文就搶先一步問出了這個問題。
蘇明信用手指抵住自己的額頭,略微思索了一陣後緩緩開口道,“其實就是蘇崇轶手底下的人财迷心竅,為了錢将資料賣給了别人。”
“倒也不能全怪對方,誰讓蘇崇轶這個人就是不講道理,對于自己的人也那麼霸道,有些事做不夠好就容易生氣,留不住人是正常的,但出賣公司這種事,算是觸及了我們雙方的底線,所以最後就把直接他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