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雖然穿着西裝，但衣服上全是褶皺，眼下的烏青和滿臉的倦意難以掩飾，頭發比他印象中長了些，整個人也消瘦了不少，看上去完全沒了以前掌管公司的神氣，“抱歉，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愛吃什麼，就每樣都買了點。”

高謹行說着，從手中的袋子裡拿出将東西一一拿出，除了吃的之外，還有好幾罐啤酒，葉雙安蹲下身，想要摸一摸對方的臉，可他的手就這樣穿過了對方的身體。

對啊，現在的他什麼都做不了。

“說實話，雙安你是不是有點怪我？怪我那段時間忙着工作冷落你？”高謹行自顧自地将酒打開，剛說了兩句就猛地将酒灌進了嘴裡，“我隻是……想把後面的時間空出來……你那段時間總是憂心忡忡的……我是想帶你出去散散心……”

“是我不好，我當初就不該去國外，我應該留在你身邊……如果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你退學！不會！”

高謹行手裡的酒喝完了，他晃了晃空罐子，然後又拿起了另外一罐，葉雙安看着他，明明知道是徒勞，卻仍然想要奪下對方手裡的酒，兩人的眼神有一瞬間的交彙，葉雙安的心漏了一拍，可惜，眼前的高謹行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雙安……為什麼……為什麼每次，每次我都選錯了……大一我不該和你鬧矛盾搬出寝室，大二結束後不該出國，再次見到你不該簽什麼情人合約，發現自己喜歡你就不該藏着掖着……你一定很讨厭我……因為我沒用，我保護不了你，一次又一次……”

對方手裡的罐子倒在地上，高謹行側着頭，用手指滑過冰冷的墓碑，最後停留在葉雙安的那張灰白色的照片上。

“家裡的衣服，你的衣服上的信息素，越來越淡了，我每天都抱着它們，求它們不要，不要把最後的這點念想都帶走……可一點用都沒有……它們都在告訴我，我真的失去了你……”

“雙安，我好想你……對不起，我是混蛋，我沒能早點和你說……我愛你……”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謹行，我也愛你。”看着對方頹廢的樣子，葉雙安張開嘴，拼命想和眼前的人解釋，但不管他說什麼，說得再大聲，對方都不可能聽見，“你别這樣，别再喝了，謹行，高謹行！”

“老婆？老婆！”

葉雙安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屋頂的燈光和穿着睡衣的高謹行焦急的臉，對方将他抱在懷裡，用紙巾幫他擦去眼角滾落的淚珠，一邊擦一邊關心地問道，“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腿又抽筋了嗎？還是肚子疼？”

“謹行……我……”

葉雙安努力坐起身，淚水如決堤一般，他伸手抱住了高謹行的脖頸，很快，對方的衣領上就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真好，現在的他能碰到對方，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高謹行不知道剛才葉雙安夢見了上一世的事，他輕拍着對方的背，細心觀察着對方接下來的舉動，在發現應該不是身體出現了什麼不适後，這才松了口氣，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不哭不哭，是不是做噩夢了？不會是夢到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夢都是反的，老婆你相信我，我要是敢做什麼對不起你和孩子的事就讓雷把我劈死。”

“大晚上别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葉雙安吸了吸鼻子，擡手打了一下高謹行的嘴，他靠在對方的身上，Alpha的信息素讓他感覺好了不少，回想起剛才夢裡的一切，葉雙安摸了摸肚子，生怕孩子被自己的情緒感染。

他知道剛才是夢，但真的太真實了，葉雙安擡起頭，發現高謹行正朝着他笑，一想到夢裡對方那副失了魂的樣子，自己又免不了一陣心酸。

他不想把剛才夢裡的事告訴對方，怕對方和自己一樣感傷，葉雙安含着淚，低着頭又摸了兩下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哭得有點猛，現在的他居然覺得有些餓了，“老公，我餓了，想吃馄饨。”

“馄饨？家裡應該沒了，這個時間估計外賣也……你等我，我現在出門給你買。”

高謹行說着就要起身去換衣服，葉雙安見他要走，一下子拽住了對方的胳膊，害得自己差點摔在床上，高謹行被他的動作吓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重新坐下将人抱緊，望着懷裡的人已經哭紅了的雙眼，他是真的一句重話都說不出。

“你别走，我……我不吃了……”

“那不行，不能餓着我的雙安。”高謹行低頭親了親對方的唇，其實他早就想請個阿姨在家幫忙，這樣的話對方不管想吃什麼比較方便，但葉雙安現在聞到油煙味就想吐，這個計劃暫時擱置，還是隻能和之前一樣，每天派人把飯菜送過來。

“嶽父出門前讓雙誠送了些餃子，家裡還有一些，吃嗎？”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