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頭,高溫持續半個月久居不下,連傍晚都不敢開窗戶,熱浪從外面翻湧進室内,熱得人渾身黏膩。
隋也将空調調低兩度,給小玫瑰喂了食,癱在沙發上呆滞地望着天花闆。
晚上有一場私人演出,喬成均讓她必須去,不然可以當做她單方面解約,拿着合同告上法庭,誰也得不到好處。
私人演出可以變相理解為有錢人花票子找樂子,有不少年輕姑娘憑借這種場合用不入流的方式攀上高枝,要是混上達官顯貴身邊穩定的位置,用不了兩個月就能賺到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但也有僅僅圖熱鬧的,在古代叫做妓,隻賣藝不賣身,喬成均說今晚就是這種。
隋也腦袋偏了偏,看向門口,合同在身身不由己,她隻能去。
出門時看見一直放在鞋櫃上的盒子,半個多月了。
她本想着跟他說别來往了,結果壓根沒有開口的機會,人自從那次過後就沒再來過,沒電話沒消息,他和上次一樣靜悄悄地在她生活當中變成透明。
大概那次他也知道了她的背景,能被家裡人擺在明面上賣的,能是什麼好女孩,他不來很正常,他斷得幹幹淨淨很正常。
演出的地方在一家高檔酒店,隋也剛進門就碰見了夏芊,她從後面沖過來猛地拍隋也肩膀,隋也被她吓一跳,朝旁邊撤了一步才看清來人。
“哈,好久沒見你,還以為你真解約了。”
隋也無奈笑笑,“差一點。”
要不是隋承海從中作梗,她早就是自由之身了。
“你不是說要跟公司鬧嗎?怎麼樣了?”
夏芊長長地歎了口氣,攬着她的肩膀往電梯裡走,“别說了,我要不試試我都不知道解個約這麼難。”
她拿着合同去勞動局還去咨詢律師,得到的回複統一是具有法律效應,本人簽字的。
“要怪隻能怪我們當初沒仔細看,遭了他的道。”
在夏芊一口一個殺千刀的下,兩人抵達演出雅間旁的休息室,除了她倆,還有三四個女孩,都是被騙了合同的。
今天的主角貌似是個小嬰兒,家人宴請親朋好友來吃百日宴,請個演出熱鬧熱鬧。
隋也因此緊繃的情緒放松許多,隻要不是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就好,至少不會有人在百日宴上做不吉利的事。
隔壁雅間不大,一共也就五六桌,最裡面留有寬敞的地方專門留給她們表演。
隋也拿着琴跟随隊伍進去的時候瞥見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沒在意,前次她在隋家的酒會上露過面,要是有人也參加過那場,認出她輕而易舉。
在遼興請這樣一支表演一百萬,有錢人手指縫裡漏得都比這多,要是高興了,豪擲千萬或是幾個億,别說娛樂圈的當紅小花了,就連穩坐上把交椅的那些影帝都能請來。
相比之下,她們這樣的也不算多低賤。
十來首曲子結束,女孩們陸續離開場地,時間已經不早,隋也換完衣裳出來大家走得差不多了。
“小隋,一起走啊,”夏芊也剛好整理完。
隋也看了眼時間,肚子從下午就不舒服,“你先走吧,我去上個廁所。”
夏芊離開後,隋也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同層的公用衛生間,大概是時間很晚的緣故,衛生間沒什麼人。
或許是最近天氣太熱,她在家吃了點涼的,從小腸胃不好,長大後更明顯,稍微吃的不對就拉肚子。
從廁所出來,隋也走到盥洗台洗手,洗完手擡頭看鏡子,忽地與鏡子裡背靠在廁所門闆上抽煙的男人對上視線。
下意識想叫出聲,女孩硬生生地憋住了,廁所裡就她一個人,他堵在門口寓意何為不用多說。
“這裡是女衛生間,男衛生間在隔壁,”她努力壓住顫抖的聲音,故作鎮定。
男人猛吸了口,撚住煙頭丢在地面,鞋底踩上去熄滅火光。
“樂卓沒把錢打給你?”
隋也愣了下,一時間搞不清楚他問這話什麼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認識樂卓,而且他們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八十億美金還不夠你花的,”他越走越近,隋也後退靠上身後的大理石台面,退無可退。
“還要出來賣。”
隋也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跟樂卓有什麼恩緣,你可以直接去找他,我跟他沒關系。”
男人噗地笑出聲,“我跟他能有什麼恩緣,我倆好得能睡一個女人。”
他擡手要摸隋也的臉頰,被她擋開。
“你别碰我。”
“反正你也是樂卓買的,我先睡和他先睡沒什麼差别,今晚你跟我走,他知道了不會把你怎樣。”
隋也渾身顫抖,脖子哽着青筋,依然竭力保持冷靜,“你誤會了,那是他跟我爸的交易,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敢對我做什麼,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似乎是聽到笑話般哈哈大笑,“誰讓我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