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隋也掙紮着想要脫離桎梏。
“我們好好談談行嗎?”男人手臂橫亘在她身前,呼吸一下重過一下,“求你。”
話出口,身前的女孩不動了,空氣安靜數秒,弱弱的聲音傳至男人耳邊。
“我好累。”
聞言江淮翊身體一僵,女孩動作緩慢從他懷中離開,轉身正面望向他,慘白着一張臉。
“其實早在你知道我父親是風雨地産董事的時候,我就想跟你斷了,我走不到你身邊的,江淮翊。”
“不用你朝我走,我會……”
他話沒說完,女孩又輕輕地喚了他一聲,“江淮翊。”
她靜靜地凝着他的臉,目光描摹男人清隽的五官,忍着五髒六腑的劇痛。
“我承受不起的,同你一起,我得面對無數揣摩和惡意,得極力掩飾内心的自卑與羞愧,你越是對我好,我越承受不起。”
“隋也……”
“我們斷了吧,”女孩看着他認真地說。
江淮翊俨然失控,事情完全脫離他的掌控,走向與他的計劃背道而馳。
“為什麼會這樣想?是那個歌手讓你做出這種決定的嗎?”
“跟别人沒關系,是我不想再這樣和你不清不楚下去了,我無法預料我的後果,我很累。”
兩人之間久久沉默,話說出口覆水難收,隋也下意識深深吸氣,“你讓我體驗了另一種人生,被好好對待和保護,真的,我很感激你,各個方面。”
“但是,我們就到這吧,你也不想讓我那麼難受,對吧?”
江淮翊隻覺得頭腦發脹,胸口憋得快要窒息,深入骨髓的疼令四肢麻木不已。
他以為隻要做的夠好,隻要瞞得嚴絲合縫,就能永遠将她留在身邊,可他沒想過他本身就能給對方帶去壓力。
“好。”
男人久久沉默之後吐出一個字。
“但是我有條件,無論之後發生什麼事,不要怕麻煩我,聯系我讓我處理。”
隋也垂下頭,竭力忍受着深處的鈍痛,點了點頭,“嗯。”
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他若是有了家庭妻兒,怎可能還去打攪他,今天分開之後她就要當他是陌路人。
糾纏一年之久,兩人在家門外就達成共識,闊别兩寬,各生各的喜怒哀樂。
江淮翊走後,隋也同往常别無二緻進屋,隻是關上門的那一霎那,終究還是忍不住簌簌落淚。
哪怕養個小貓小狗都會有感情,何況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分别的痛苦早晚會好起來,她這樣想着。
除夕聯歡晚會還剩半個月時間,洲巨才收到邀請,童素萍本不打算接,一是時間短沒辦法保質保量完成,二是内部因為隋也上節目卓越表現引起不少人内讧,認為公司偏袒,從沒人敢不聽指揮擅自開嗓唱歌。
隋也聽聞此事沒多大反應,倒是童素萍,連夜從外地回來趕了個大早開會。
既然大家覺得不公平,除夕晚會她就接下了,認為自己有能力的隻管上,但若是掃了洲巨的面子,以後再張嘴談這談那可就不好使了。
除了隋也一群人被趕鴨子上架,連着魯胤雅也跟着半夜加班,童素萍嘴上說得狠,實際還是很在乎大家的健康及表現,連着好幾個晚上在公司等到所有人離開才走。
這事兒大家針對隋也,但究其因果,隋也并沒有錯,就連黃蔓菁那樣的大小姐被迫通宵時都沒說過一句不好,她門兒清。
作為洲巨的一員,除夕晚會隋也沒到現場,早早守在電視機前面,于她而言,太過頻繁出鏡确實會引起一些不好的聲音。
這些天她一個人在家,點外賣的次數減少,适當做些飯菜,雖然不怎麼好吃,但自己煮得能吃得下去,充充饑沒太高的要求。
6棟已經許久沒亮過燈,說完全不在意是假的,她總會忍不住朝窗邊張望。
這種日子,他應該跟家人和朋友一起過吧。
隋也一邊看節目一邊無聊地玩手機,忽地刷到黃蔓菁的微博,手指蓦地一頓,點開圖片放大。
一張餐桌,十幾人圍坐在一起,左下角江淮翊入鏡了半個背影,旁邊位置空着。
配文:一家人都到齊了,就差我節目結束後回家啦!!
隋也氣不順,又悶又堵,關掉手機起身去陽台吹風,走到陽台再次看見對面的燈沒亮,有種說不出的委屈湧上來。
她清楚是自己要斷的,再委屈都得受着。
無論以後他跟誰在一起,跟誰結婚生孩子,像對待她那般溫柔對别人,會在對方哭泣的時候吻掉臉上的淚痕,在床笫之歡時說笑話給對方聽,在清洗身體細細碾磨時悄悄捂住對方的眼,一切的一切,不再跟她有絲毫關系。
女孩盡全力說服自己不再留戀,他跟别人好了就髒了,髒了男人她不要。
可越是那麼想,胸口堵塞得越厲害,腦袋缺氧,越來越暈越來越沉。
最後節目沒看成,鑽進被窩把自己捂了三天三夜沒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