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雪山回來後,隋也被江淮翊派人送到家,之後就再沒見到他,也沒聽到任何消息。
隋也整天忙着工作,童素萍在這期間做了乳腺癌全切手術,她時不時去醫院看望,童素萍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做手術的事又瞞着,病房裡一天到晚幾乎沒人陪。
童素萍出院那天,恰好趕上隋也跟榮恒集團交接,她上午幫童素萍辦完出院,送到家裡,又馬不停蹄地去見項新筠。
被秘書帶到總經理辦公室時,項新筠正在接電話,扭頭看見隋也,對電話那頭嗯了兩聲,挂了電話。
“坐吧,”項新筠作了個請的手勢,靠沙發靠近,“我聽了你發來的音頻文件,符合公司的風格,就是中間部分是否有點單調了,你覺得呢?”
隋也嘴角彎了彎,她覺得不錯,若是覺得有問題也不可能發給榮恒,但終究客戶才是上帝。
“想要激昂一些也是可以的,我回去再重新做一份。”
“建議你可以多了解一些我們公司文化,”項新筠從桌上拿起一張邀請函遞過去,“下周二榮恒旗下珠寶品牌會舉辦一場晚宴,希望你可以來參加。”
隋也盯着眼前的邀請函,這是工作,跟私人問題沒半毛錢關系,于是接過,“好的,項總經理,我會去的。”
離開榮恒集團,隋也打了輛車到童素萍住址,她知道密碼,進屋熟練換鞋,童素萍從卧室出來,眉心下壓。
“把這當你家了是吧?”
隋也擡頭看她,沒在意帶刺兒的話,“童老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榮恒集團是項家的?”
童素萍挑眉,“我知道又怎麼樣”
“那為什麼不讓黃蔓菁過去,或者讓胤雅姐去也行啊,你明知道我跟他們的糾葛,”隋也站在客廳門口,眼睫又長又密,直直的一排,小臉氣鼓鼓。
童素萍滿不在意,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我怎麼用人還得跟你商量了嗎,黃蔓菁現在幕前的事兒都忙不過來,魯胤雅要帶組,你不去誰去。”
“但是……”
“項新筠不滿意你的作品?”她打斷隋也的話,問。
隋也吸了口氣,走過去,把她手裡的水杯拿走,倒掉,又重新倒了杯溫水遞給她,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做完才說:“那倒也不全然是,她有點不滿意其中一個部分,讓我下周二去參加她舉辦的珠寶品牌的晚宴。”
“怎麼?不想去?”
“其實……”隋也啧了聲,一臉為難。
“你擔心遇到淮翊?”童素萍喝了口手中杯子裡的溫水,打量女孩子臉上的表情,心下了然。
“上次你們被困在雪山多虧了他,既然他都不在意,你想太多反倒顯得忸怩,大大方方的去參加就行,不然你還想讓我拖着這副身子親自去嗎?”
“可以嗎?”隋也立馬問,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
在遇到雪崩之前,隋也自認為對他坦坦蕩蕩,心如止水,但被他強勢地逼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她越來越不想面對他,一不注意就會陷入他的沼澤,再難爬出偷得一絲喘息。
童素萍把杯子一把塞進她手裡,斬釘截鐵地說:“不可以。”
于是被拒絕的隋也在周二那天準時抵達晚宴現場,在場内找了不怎麼起眼的位置,沒多久項新筠也到了,被一排年輕帥氣的男明星簇擁着拍照。
項新筠很有耐心對着鏡頭微笑,這些照片一般情況不會流傳出去,除非男明星炫耀主動洩露,像她這種級别的富婆,長得動人,氣質又實在優雅,連洗腳水都有人願意喝。
隋也離得遠,隻能看見外圈男人手裡端着酒杯排隊,無論男女,娛樂圈的潛規則從始至終存在,都想出賣美色替自己找個穩固的靠山。
“做女人啊,都得向項新筠看齊,跟有權有勢的老公離了又怎麼樣,人家不照樣過得滋潤,”一位披着金粉色狐狸毛的貴太太對同伴說。
“你以為誰都能跟她一樣,诶,項新筠娘家原本就比她前夫有錢得多,離了才能有這麼多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貼上去,她若是沒離婚,敢這樣玩麼?”
另一位穿着黑色絲絨定制旗袍的太太插話,“那樣的權勢地位不要,她離婚真是便宜了小三,要是我,才不會讓那種賤人得逞。”
“你還别說,原先大家都以為是三兒想帶親生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前段時間爆出的視頻你們看了沒,合着是項新筠的兒子自己去勾搭的人家,玩膩了又甩了,雖說不道德,但想想還真是解氣。”
幾人議論紛紛,家中有錢有權,無法避免男人在外面亂搞,對小三這種存在都深惡痛疾。
隋也走過去,纖細手指托起桌上一杯紅酒,輕輕搖晃,放到鼻下嗅了嗅,“小三确實可恨,但人家女孩被蒙在鼓裡又做錯了什麼呢?”
幾位太太轉頭看去,年輕女孩身着淺藍色緞面刺繡長裙,頭發挽在腦後,露出做工精緻的耳墜,以及白皙修長的脖頸,高貴又十分具有活力,像初夏大海翻起的淺浪,平靜美好。
“誰知道她是不是被蒙在鼓裡,項新筠兒子一表人才長得可不賴,就算知道也會裝不知道,”穿着黑絲絨旗袍的太太看着隋也說。
“終氏銀行的千金不就喜歡項新筠的兒子,這幾年鬧得有多大沒人不知道吧,所以說啊,還得是門當戶對,醜小鴨企圖當白天鵝,”她啧了聲,評論了句,“癡心妄想。”
披着金粉色狐狸毛的太太蹙眉盯着隋也良久,“我怎麼看你有點眼熟啊。”
“我若是沒記錯,太太可是鐘太的好友?”女孩子笑得甜甜的,“我們見過的。”
當初還因為鐘太太熱情,氣得支映雪扇了她一巴掌,隋也怎麼可能忘記。
“哦對對對,想起來了,不過……除了那次,我們是不是還見過?”
“應當是視頻裡見過吧,”隋也微笑,抿了口酒,看向朝自己投來目光的幾個女人,語氣坦蕩,“我就是太太們口中的那個醜小鴨。”
話落,幾人愣住,眼前的女孩子出落的如此大方美麗,半分看不出被父母抛棄後應當有的自備怯懦感。
手機震動了下,隋也舉了舉酒杯,笑道:“幾位太太聊,我先失陪了,”說完,轉身離開去了外面露台。
露台寬敞空曠,隻有一排躺椅,中間建了一個超大遊泳池,隋也将酒杯放到桌上,拿出手機。
慶東媒體:【據可靠消息,風雨地産要倒閉了,好幾個同事已經去風雨大廈下面蹲守,估計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隋也沉默盯着屏幕良久,忽地輕笑,原以為會跟隋承海耗個幾年,沒想到這麼快。
不過他壞事做盡,這個下場是他應得的。
雙手握住手機,拇指輕觸屏幕,正要回消息,側方突然一道沖力過來,隋也絲毫不設防整個人連同手機一同掉入泳池。
被水淹沒的瞬間,隋也看到岸邊一個小男孩回頭不知道跟誰說話,後腦勺都透着幸災樂禍四個字,“我就說她站不穩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腳不停在水裡撲騰,她從小就有點怕水,沒學過遊泳,恰恰這個位置又是深水區,腳不沾地,也抓不到任何可以借助發力的東西。
隋也在泳池掙紮了一分多鐘,嗆了好多水,禮服布料太紮實,浸了水變重,拖着她下沉。
腦袋一片空白,意識逐漸模糊,耳邊全是灌了水的嗡鳴,就在她以為要和風雨地産一起死在今天時,手腕蓦地被抓住,緊接着,整個人被拖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