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江文華送到這來,說得好聽,讓我出來避避風頭,實際上是嫌我變成了他的阻礙,而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你。”
隋也忍無可忍,“那是你自作自受,跟我有什麼關系?況且你現在不也挺好,隋承海都進監獄了,你也想和他一起嗎?”
支映雪逼近一步,“你真是個掃把星,隋承海養你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讓他去坐牢,靠近你的人沒一個有好結果,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下你。”
她好長一串話,隋也聽得頭疼,什麼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照她這麼說,是不是還得感謝她當年的生育之恩。
“我最倒黴的事也是從你肚子裡鑽出來。”
“你……”支映雪不顧周圍有人在場,擡起手就要教訓隋也,手還沒落下去,被一股蠻力使勁甩開。
隋旭初擋在隋也前面,怒斥支映雪,“你發什麼瘋?在這鬧事不嫌丢人嗎?”
支映雪半隻手臂都麻了,擡頭看到隋旭初,視線移動,又瞧見商岑,忽地一聲輕笑。
“我當是誰呢,”她雙手交抱在胸前,洋洋得意的模樣,“我教訓我自己的女兒,你們最好别管閑事。”
“你的女兒?”商岑氣勢絲毫不輸,“她跟我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待了二十多年,我跟隋承海離婚,隋承海自己單獨一戶,我們娘仨在一戶,就算說破天,她也是我的孩子。”
商岑越說嗓門越大,吸引不少周圍人的目光。
“她沒喝過你半口奶,借你的肚皮躲了個雨而已,你算個屁!想欺負她,也得問我同不同意。”
說罷,她沒給支映雪一秒反應的時間,拉住隋也轉身就走。
回家的路上,三人都沒說話,商岑沉寂多年,突然跟夕日舊人罵架明顯有些戰力不足,想想都後悔,她分明有更惡毒的話可以說。
隋旭初踢了一腳路邊的雪,替隋也打抱不平,“氣死我了,給她能的,她那麼牛,江文華怎麼不讓她當江太太,沙雕。”
商岑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在隋也面前亂說話。
隋也向來會看人眼色,知道他們倆人眼神交流,低低垂下眸子,“商阿姨。”
“嗯?”很溫柔的一聲。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嗎?”
商岑與隋旭初默契的對視一眼,頓了頓才開口:“我不知道她在這,但我們還沒出國的時候就聽說了些關于江家的事。”
“因為你爸…隋承海的問題,江文華似乎在被上面調查,項新筠這些年卧薪嘗膽,證據多到想弄死他輕而易舉,他擔心事情敗露,先行将支映雪送出國,其實……像這種情況,他肯定是不打算往回接的。”
也就是說,支映雪就這麼被江文華用亂七八糟的方式丢到外面,回國的可能性很渺茫。
“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商岑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這個她壓根沒付出過的孩子。
“你的仇恨從今天起就放到一邊吧,你該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追求你自己的人生,還有幾個小時就是明天,明天我們都重新開始,好嗎?”
隋旭初朝她歪過腦袋,彎着腰摸她發頂,夾着嗓子撒嬌,“好嗎姐?”
隋也望着他們倆,嘴唇抿着抿着,忽地蹲下哭了起來,她哪裡想過有今天,哪裡想過還會有家人。
“诶呀,别在這哭,”隋旭初扒拉她,“待會眼淚都凍成冰條子了,媽你快勸勸姐啊……”
那個除夕夜是隋也過得最有年味的除夕,盡管是在遙遠的異國他鄉。
隔日一早,隋也收到黃蔓菁的消息,一張照片,彩色紙闆上面寫着邀請函三個字。
黃蔓菁:【他們有病吧,還送這玩意兒給我,一個是我前訂婚對象,一個是我前情敵,他們根本不拿我當回事!】
黃蔓菁:【叉腰.JPG】
黃蔓菁:【氣到冒火.JPG】
黃蔓菁:【我真的不能不說你!你真是讓我輸得很徹底!!!】
消息隋也沒回,吃午飯時也心不在焉地随便扒拉了兩口,接着就一直坐在火盆邊的沙發發愣。
隋旭初抱着電腦在旁邊坐下,撞了下她胳膊,“诶姐,聽說明天晚上又是個看極光的好時間,我們白天去坐雪橇,晚上又去看極光好不?”
“要不你倆去,我可不去了,”商岑端了杯咖啡走過來。
“那就咱倆去,”隋旭初不停地拐隋也的手臂,催促她給個答複。
隋也心亂如麻,忽地直起腰,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深吸氣,轉頭朝他看去,“我想回去。”
“回去?”
隋也很快收拾好行李,走之前商岑拉住她的手,平靜溫柔,“回去不管遇到什麼事,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你弟弟的學校我們還沒決定好,但不管在哪,我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這種話除了某人,沒第二個人對她說過,隋也感動不已,抱住商岑,“謝謝商阿姨。”
隋旭初送隋也去機場,一路巴拉巴拉說個不停,隋也一句都沒聽進去,腦子裡全是那張邀請函上面印着的兩個名字。
分别前,隋旭初高大的身影擋在隋也面前,小心翼翼撥弄她的頭發,“回去了給我們報個平安,時常聯系。”
隋也點頭,“你也是,開心最重要。”
隋也搭乘的航班從空中劃過,隐隐約約在雲層中越來越小,隋旭初站在機場外面仰頭看了陣兒,而後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姐夫,我一米高的純金弼馬溫做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