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門,門扇中央為堅固的鋼結構體。
電梯裡,田溪舉着透明防爆盾,肩後還藏着好奇的妖管局同事,他們躍躍欲試,隻待符葉炸開門,就一擁而上,抓獲黃哞哞。
符葉緩緩心神,閉眼内視。
妖芯的光亮已經比流光注入時弱很多,但值得安慰的是,妖芯旁仍有一道流光緩緩繞圈,以備不時之需。
輕盈的羽毛傘似乎是憑空出現在她手心的,她斜斜握着傘,像是握着一柄劍。
符葉放手,傘無風自動,漂浮在她身前,正微微顫動。羽毛翻飛,正在抖毛的白色毛團渾身裹着乳白光芒,潔淨又可愛。
她纖細的指尖戳戳傘尖,似是催促。
瞬間,傘的周身便光芒耀眼,飄高的同時,傘面撐開。圓滾滾、滴溜溜旋轉,瞧起來像是張開翅膀的蒲公英,調皮向符葉吹氣。
符葉在随風飄蕩的飛揚發絲中,神情冷淡。
雪花漸漸密集,從入手即溶變為茫茫雪夜。每一片雪花都毫不猶豫,噼裡啪啦挨着門爆開。裝甲門不堪重負,門框的牆邊緣,簌簌落灰。
“這不可能……”
黃哞哞在保镖擁簇中不願相信,伸腳去踢身前的庫管員:“去瞧瞧門撐得住嗎?我買的時候明明說能擋炸彈的啊。”
“老闆……我我……”庫管員抖如篩糠。
“啧,廢物!”除了庫管員,其餘的保镖都是親信,自然不好呵斥,瞧他們隐隐滲出的動搖,黃哞哞咬牙,決定身先士卒。
隻是這湊近瞧,她的火氣就竄上來。
裝甲門的門闆已經出現雞蛋大小、凹凸不平的坑。門外,無形之人正拳拳揮到肉,打算将門活活捶碎。
什麼能防彈啊,虛假宣傳。
賣假酒的遇到賣假門的,真是雙向奔赴。
黃哞哞絕望閉眼,早知道在這地下三層修密道該多好。震耳欲聾的轟炸聲中,她朝保镖招手,附耳說計劃。
“老闆,這行嗎?”
她也不清楚,她也沒把握,但事已至此,隻能放手一搏。
“嘭——”
碎屑飛濺。
裝甲門被炸出破洞,卷曲焦黑的鐵皮後,是堅硬鋼蕊,隻是密度較商家宣傳時差得遠。
絨羽嘩啦啦向缺口處湧,争先恐後鑽進門闆,打算齊齊爆開。
就在這時,傳出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别炸了别炸了,我們投降!”
符葉持續往傘裡注入妖力的手指微蜷,暫停動作,回首看田溪。她也頗感意外,将防爆盾放下,與同事商量。
“真的,真的投降,不要再炸了!”
破敗不堪的門虛虛開一條縫。
裝甲門的門框早已變形,此刻正随着推力,勉力絞緊合頁,撐開門。内裡黑漆漆,并沒開燈,完全瞧不見喊話的人處于什麼位置。
符葉微微眯眼瞧深處。
略微看清時,她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拉住傘柄,身體傾斜,以無比輕盈的姿态旋轉半圈,被陡然升空的羽毛傘拽至半空。
“滋啦。”
隻是她的褲腿沒來得及躲開,被狠狠刮出一道裂痕。
從黑暗的倉庫深處,猛猛奔襲而出的,是一隻寬逾兩米的黃牛,角雖短,但筋腱強壯,四蹄結實。
實難不令人生畏。
如果不是符葉躲得及時,被這樣噸位的動物迎面沖擊,怕是連靈魂都要震飛出去。
沒撞到符葉,黃牛并不減力道,按照既定的方向沖向電梯。符葉焦急望去,還好妖管局也有反應速度快的,立即用妖力築起土牆,抵擋沖擊。
真被黃牛踩踏,定要被踩成碎塊。
即使目測,黃牛也要重逾千斤。整個門廳都随着四蹄奔騰而晃動,電梯更是重災區,仍陷在其中的妖管局職員紛紛覺得電梯化為鐘擺,站不住腳。
悶響中,土牆破洞。
田溪驚呼,被有攻擊手段的同事推到電梯角落,混亂中,她在人群的縫隙裡努力往外瞧。
“符葉!你在哪兒?”
“你還好嗎?”
“我沒事。”
各種攻擊招呼在皮糙肉厚的黃牛身上不痛不癢,依舊執拗往電梯裡沖,吵嚷中田溪根本聽不見符葉的回答。
“符葉!”
畢竟符葉是借調來的妖怪,要是因為此事受傷,她無顔面給海藻答複。
“你還好嗎?”
符葉隻能短暫落到黃牛寬厚如棕黃色地毯的脊背,彎腰往電梯瞧:“我在這,我沒事。”
長鞭似的尾巴破空,攜帶着銳利呼嘯,符葉立即彈開。
“那就好……”
“哞——”受限視角,黃牛拿符葉沒辦法,仰頭呼叫救援。
符葉似有所感,望向倉庫内。
她難得手指哆嗦。
黑色門框像是某種異世界的門,鬃毛蓬松的獅子輪廓顯現,吧嗒吧嗒飛奔而出,緊随其後還有好幾隻獅子,甚至還有隻袋鼠。
事情不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