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柳吟秋沒有像普通夫妻結婚那樣，男女坐着豪車，後面跟着一串差不多價位的轎車環繞一早上公路。

她知道前一天晚上鐵定失眠，越是接近婚禮日子，她就越是激動得睡不着。沒有黑瞎子在枕邊的一鍵入眠，柳吟秋隻能睜着眼睛任由體内的雞血亂翻，直到早上了才有睡意。

巡遊的環節就取消了，她甯願把時間用在補覺和化妝上。

所以，當黑瞎子給柳吟秋打電話，叫她下樓，說自己在車庫等她的時候，柳吟秋非常驚訝。她以為至少得到了婚禮現場，黑瞎子才會和自己見面。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他，黑瞎子的提前出現使柳吟秋倍感愉悅。

别墅的車庫很是寬敞，裡面停着五輛豪車，雖說黑瞎子沒物質追求，但柳吟秋有，這些車都是他買來給小姑娘過瘾的。

她提着婚紗一輛一輛的找，車裡都沒人，卻在角落看到一輛非常普通的大衆，黑瞎子坐在駕駛室，見柳吟秋總算找着他了，開始鳴笛。

“齊少爺，終于舍得來見我了？”柳吟秋把着車窗對他道。

黑瞎子穿着黑色的西裝，頭發修剪得剛好，戴着墨鏡，俊得要命：“瞧你說的，我可是天天想見你。”

眼前的“普通大衆”承載着兩人最初的回憶，在柳吟秋不知道黑瞎子身份前，他就是駕駛這輛車跑的業務，以及跟小姑娘約會的。後來，黑瞎子在柳吟秋面前掉了馬甲，露了财，又是換車又是換房，但唯獨這一輛，他沒拿去報廢，平時放在車庫當個擺設。

“本來打算到婚禮現場再來個有情人相會，不過我太想你了，實在等不了，就讓伴郎團的先去了，他們幫我招呼客人。”黑瞎子打量了柳吟秋一番，“把你那些貼身武器都帶上沒？”

無論是鋼針還是匕首，柳吟秋都沒帶，雖然黑瞎子一直強調武器要随身帶，但今天她結婚，穿禮服武器無論藏哪兒很不方便，畢竟這場婚禮的賓客是九門中的人，再頭鐵的壞蛋也不敢造次。

“沒有。”于是柳吟秋說，“反正有你在。”

黑瞎子也沒多說什麼，道：“好，爺們兒保護你，上車吧。”

“你都不誇我一句。”柳吟秋沒上，站在窗戶外面對他置氣，“折騰了3個多小時的造型。”她沒請化妝師，臉上的妝容和發型全都出自自己之手，一生一次的大事，親力親為很有成就感。

黑瞎子的評價就尤為重要。

“誇，必須好好誇，你先上車，我在車上慢慢找詞兒誇你。”黑瞎子催促，“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柳吟秋正準備坐進副駕駛。

“坐後排。”黑瞎子道。

柳吟秋狐疑地凝了他一眼，慢騰騰地拉開後車門。

一後座的紅色和黑色的玫瑰，還有柳吟秋喜歡牌子的巧克力堆積如山，一如當初，柳吟秋和黑瞎子第一次在天安門跨年那天，這個男人終于向小姑娘表白那次的場景。

柳吟秋分外感動。

“别哭啊。”黑瞎子趕忙對她道，“哭花了臉，今兒就做不成最美新娘了。”

柳吟秋明明對黑瞎子已經如此熟悉，但他為自己精心準備的每一件東西，都能在瞬間給她帶來驚喜。

緩了緩情緒，她沒有立刻坐進去，而是低着頭，問：“知不知道送女孩子花和巧克力是什麼意思？”

就在柳吟秋眨眼的瞬間，駕駛位上已經沒人了。

記得當初，大雪紛飛，氣溫很低，黑瞎子突然閃現她身後，将小姑娘擁入懷中，溫柔又甜蜜地對柳吟秋說了一番動聽的情話，他們便正式确定了男女關系。

柳吟秋猜他此時此刻應該也在自己後面，柳吟秋感覺不到黑瞎子的存在，這個人的速度是普通人沒辦法跟上的節奏，可柳吟秋知道，他肯定是在的。

柳吟秋滿心歡喜地等着黑瞎子又一次情景再現的告白。

隻聽黑瞎子道：“廢話這麼多，給我進去。”他的手壓在小姑娘頭上，另一隻手抵着人的屁股，稍一用力就把柳吟秋推進了後座，接着是關門的聲音。

玫瑰隻有花朵沒有花蕊，她這一撲将身下的玫瑰全都壓散了：“喂！”柳吟秋回頭，身後已經沒人了，接着是發動機點火的聲音，黑瞎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回了駕駛位。

柳吟秋翻起來：“老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黑瞎子輕笑一聲，踩下油門，柳吟秋一個踉跄倒在靠背上，隻能乖乖坐好。

他沒有再說話，嘴角翹得很高，喉嚨裡哼着18摸的調調。黑瞎子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更愛我”的信号。

通常他不說話，又露出很高興表情的樣子，就是黑瞎子内心最激動的時候。

柳吟秋抓着副駕駛座的靠背，這個角度能讓她可以直接地欣賞到黑瞎子的側臉，墨鏡不是防風的款式，她能看到他隐藏在陰暗下的眼睛，以及細長的睫毛。

“老齊，你睫毛那麼長，不會戳到鏡片嗎？”柳吟秋沒頭沒腦地問他與婚禮毫無關系的話題，完全是因為她的情緒也很高漲，如果不說點輕松的話題緩和這種心情，她會緊張得想去廁所。

黑瞎子又是一笑：“你呀，到底還是我的小丫頭，一天到晚問些沒營養的。”

他在開車，柳吟秋沒有去鬧，隻是盯着他，看着他，想把黑瞎子永遠地刻在自己的腦子裡，不管未來會在她身上發生什麼變故，柳吟秋希望自己的記憶總能夠出現這個男人的身影。

“你好帥哦。”柳吟秋懶得等他回答，又自顧自地開啟新話題，“幸好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想找個繼承人，不然，你肯定不會喜歡我的。”

黑瞎子沒有看不起誰，也沒有誰他看得起，哪怕是張起靈，他也頂多就是認為對方是個值得信任的同行。他不好女色也不好男色，沒有欲望沒有目标，如果黑瞎子對柳吟秋沒有想法，就算小姑娘打扮得再美，從他身邊走過，黑瞎子也根本不會把視線在對方身上停留一秒。

“今兒你大喜的日子，怎麼還傷感起來了。”黑瞎子終于講話了，他拉住柳吟秋的手，對着手背親了一口，“我以前是個大混蛋，放你面前也看不上，比你見着我開滴滴的時候還窮酸，衣服大半年都不換，邋遢得跟要飯似得，我真要追求你你不得吓死，以為遇到什麼變态。”

“不用這麼埋汰自己吧。”柳吟秋歪了下頭，“你現在就是個老混蛋。”

“怎麼說你師父的。”黑瞎子對着她的手背張口就咬。

“分開20多天，我覺都睡不好。”柳吟秋用指背撞他的牙，“床那麼大，我一個人好不習慣，你說你是不是混蛋，丢下我們母女仨就跑。”

回想起才睡一張床那陣，黑瞎子特别喜歡摟着柳吟秋，小姑娘過慣了獨居生活，不喜歡他胳膊壓在自己的腰上。黑瞎子就半威脅半哄的讓柳吟秋接受新姿勢新體驗，她就像他的抱枕，天天被擠在那副滾燙的身軀裡很不舒服。

後來抱着抱着就慢慢适應了，抱了這麼久，突然分居，人就很空虛，這20多天柳吟秋都把黑瞎子的衣服褲子收拾出來放在他睡覺的那一邊，假裝他在。

“這不是為了今天的重逢做準備嘛，天天在一起哪有新鮮感。”黑瞎子把臉在她手上蹭了蹭，“你想不想我？”

“不想。”柳吟秋故意道。

“沒良心。”黑瞎子說，“我可是很想你的。”

“有多想我？”柳吟秋問。

“想現在就把你扒光的那種想法。”黑瞎子笑着回，“崽子呢，有沒有想他們阿瑪？”

“這個真沒有。”柳吟秋笑起來，孩子那麼小，對父母是沒有概念的，有人喂飽有人換尿布就能滿足。

“三個沒良心的……”黑瞎子口中嘟囔着抱怨，心裡卻暖烘烘的。

柳吟秋把手收回來，兩隻胳膊交疊在一起，偏頭看着他。

“丫頭，你今天真漂亮。”黑瞎子的聲線突然變得又柔又輕。

“哪兒漂亮？”柳吟秋道。

“衣服漂亮，頭發/漂亮，首飾漂亮。”黑瞎子頓了一下，斜着眼睛瞧她一眼，“人更漂亮。”

柳吟秋輕撫他的耳垂：“乖乖開車，待會兒給你五星好評。”

“那你别擾我。”黑瞎子說，“憋了20多天，要是硬了我還得停車解決個人問題，誤了時辰不吉利。”

别墅離新月飯店有些距離，路上有點堵，柳吟秋在玫瑰花的後座依舊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