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潘子正好走過來,聽到後也跟着起哄,叫柳吟秋給他趕緊介紹。
柳吟秋沒立刻回應,而是起身朝營地外走去,她向吳邪招了招手,讓對方跟上來。
吳邪猶豫片刻,還是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胖子在他們後面叫道:“喲,背着瞎子去私會啊,小吳,不怕四眼給你腦袋擰成360度螺旋?”
吳邪知道柳吟秋應該有什麼私密的話要和他說,便道:“胖子就那樣,以前倒鬥的時候誰都管不住,你别介意。”
“我有認識的單身妹子,年齡和樣貌都不錯。”柳吟秋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說,“但我不會介紹給你。”
吳邪以為她是為了給自己在兄弟面前留顔面,才将他帶到這地方的:“别呀,雖然我一個月3500,但你知道我是有隐形财産的,回去就能買車買房。”
柳吟秋拍拍他的肩:“如果你真心想戀愛,想結婚,早就有對象了,不會等到現在。你根本就不想做這件事,也不适合做這件事,家裡催婚是正常的,但你不能妥協,那樣你的後半生會很痛苦。”
吳邪的表情透着驚愕,他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會說出這番話,他現在知道柳吟秋為什麼将他帶離營地了。
他們談論的内容,将會很私密,這是柳吟秋對吳邪的認可,也是吳邪地柳吟秋的信任。
吳邪咽了一口唾沫:“我也,沒你說的那麼不願意,看着你們成雙成對幸福美滿,我還是很想試着找一個合适的處處。”
“我和黑瞎子認識以前,對自己的生活質量和狀态是很滿意的,就算沒有他,我也可以過的很好。”柳吟秋注視着吳邪,慢慢地道,“老齊認識我以前,也對自己的人生沒什麼遺憾,他沒有我,也能獨自扛下所有即将發生在他身上不好的事情。”
吳邪聽的認真。
“你呢?”柳吟秋問道,“你一個人的時候,覺得日子過的爽不爽,開不開心,滿不滿足?”
“你到底想說什麼?”吳邪不明白。
“問你話呢,如果沒有胖子,沒有張起靈,沒有現在你看到的任何一個人在你身邊,你還能找到生活樂趣嗎?”
吳邪明顯一怔,沒有答。
“你可以不用回我。”柳吟秋說,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要咄咄逼人,“隻是想讓你理解,如果你沒有辦法搞定自己的煩惱,是不合适擁有伴侶的,你看着我們幸福美滿,是因為你沒看到我們之間産生誤會,争吵,矛盾的時候,到底用了多少精力去解決,去包容,去體諒。婚姻就跟下墓一樣,能從中得到回報的,隻有少部分而已。不是有句老話叫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跟你專業也是對口的。”
柳吟秋其實不确定一個男人是否願意從一個女人口中聽到像是說教的内容,她一般也不會去充當所謂的“知心姐姐”的角色。但她和吳邪是朋友,甚至比朋友的聯系更緊密一些,吳邪現在的心态跟她25,6歲的時候很相似,但吳邪已經35,6了,柳吟秋覺得,作為過來人,她是可以說這些讓他心裡好過一些的。
吳邪笑了一聲,似乎沒有抵觸:“瞎子還跟你吵架啊,他那把年紀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姑娘,不把你寵上天了。”
“任何一個正常的情侶與夫妻都有矛盾,我和黑瞎子完全是不同年代的兩個人,我們對于一件事情的理解,在很多時候都是完全不同的,隻有不停地改變自己,包容對方,盡可能站在彼此的角度思考問題,才能慢慢達到融合。開始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後來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他當然不會跟我吵,但我的脾氣不好,我會兇他。”柳吟秋笑了笑,“好在,老齊從沒放棄過我,他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哄我開心。”
“我都不知道他會哄人。”吳邪輕輕吐了一口氣,“我就不行了,不會哄女人,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三個月就被甩了,一直單身到現在。”
柳吟秋道:“戀愛和結婚不是必須品,你沒必要為此苦惱,你可是老九門的富二代,小三爺呢。”
“我算什麼,就一普通人。”吳邪道。
“你這是,過分謙虛?”柳吟秋開啟回旋镖模式。
吳邪笑着道:“話說回來,我是真不想結婚,但這種事,可能到最後也輪不到我選擇,吳家畢竟隻有我一個,由不得我任性,所以你那兒有好姑娘,還是得先考慮考慮你的小邪哥哥。”
見他願意繼續和自己交流,柳吟秋便問,“除開家族壓力,你的理想生活是什麼樣的?”
吳邪很努力地想了想:“不知道。”錢與利益,已經無法再打動他了,吳邪的心性其實跟老年人已經沒什麼兩樣,他不知道自己還想要什麼,似乎斷了欲望,這種感覺不是很好,但内心深處,似乎也有渴望的東西。
“我換個問法。”柳吟秋繼續道,“你活到現在,除了學生時代,最爽最痛快的日子是什麼時候,有過嗎?”
吳邪這次沒有想太久便道:“有過。”他稍作停頓。
“盜墓?”柳吟秋問。
“不算吧,也差不多,我一般不随便拿墓裡面的東西。”吳邪回頭,看着胖子他們的方向,“但我不可能再去過那樣的日子了。”
他最想過的日子,是10年前,第一次認識張起靈,第一次認識胖子的生活。吳邪以為自己并不喜歡奔波,閑下來才意識到,他其實更不願意安于現狀。
所有人都告訴吳邪,他應該去過正常人該過的日子了,但什麼是正常,什麼又是不正常呢?
柳吟秋明白他的意思,能理解他的無可奈何,吳邪的背後承載着一個家族,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需要考慮太多,自己還能站在這裡安慰他,是因為她的父母完全不知道女兒和黑瞎子的事。
而她可以在不想結婚的時候就不結婚,是因為她不需要承擔家族的傳承。
“吳邪。”柳吟秋對他說,“不管你能不能過上你想過的日子,但我希望你不要去過你不想過的日子,有選擇的時候,盡量不要妥協。”
“你妥協過嗎?”吳邪問。
“嗯。”柳吟秋道,“生不如死。”
“太誇張了吧。”吳邪對于生不如死很熟悉,他不認為兩性關系也能如此不堪。
“你可以想象一下,要和你并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你得習慣她的生活方式,也包括她所有的缺點,想想那些跟你相親的對象。”柳吟秋記得他參加完自己的婚禮後被安排過三次相親,他還在群裡抱怨過兩次。
吳邪蹙眉。
就外形來看,吳邪肯定不會讓相親對象失望,他家庭條件也不錯,但吳邪30多歲,沒車沒房,甚至工作都隻是倉庫管理員這麼個不體面的職業,相親對他來說就是自取其辱的行為。
柳吟秋當然知道吳邪并非一窮二白,當初那場鏟除汪家的計劃,幾乎令解雨臣破産,這件事結束後,吳邪就把自己從三叔那裡得到的鋪子全都給了他,那時,吳邪已經把盤口經營得有聲有色,小三爺還真成了三爺。
可他覺得對解雨臣虧欠太多,不做出補償,他的良心一輩子都不會安甯。
吳邪倒是心安了,把吳家二叔氣得半死,于是便将這個敗家子趕去自家倉庫當個小倉員,一個月隻給他開3500的工資。
柳吟秋接着道:“如果那是你的摯愛,相信我,你看他尿尿你都覺得驚為天人。”
“所以。”吳邪眉頭更緊了,“你經常偷窺瞎子撒尿?”
柳吟秋眨眨眼,以為吳邪是和自己說笑,卻發現他問得極為謹慎,于是柳吟秋也嚴肅地回:“不,看他撒尿,我不需要用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