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人開始往回走,途徑來時那條螞蟥的小溪,天色已經暗下來,前面就是毒氣飄散的森林,晚上進去太危險,便決定暫時在這裡過夜。
我用礦泉水瓶接了滿滿兩瓶小溪裡的水,裡面有無數細小的螞蟥,肉眼難辨。
黑瞎子道:“給皮皮搞的儲備糧?”
我道:“不,關鍵時候當武器用的。”
張起靈檢查着吳邪的胸骨,幫他稍微推拿了一下,吳邪感覺呼吸都順暢了。
我們坐在篝火邊,有了黑瞎子的加入,晚餐的魚就多了燒烤樣式,他又在附近找了可食用的野菜和菌類,炖了一鍋湯。
我開口道:“就這麼回去,萬一焦老闆和汪家人在那裡守株待兔怎麼辦,是不是要想一個反攻計劃?”
黑瞎子笑着往火裡扔木頭:“小三爺都被你綁架到這兒來了,吳家二叔怎麼可能坐視不理,算算時間,這會兒吳家人該與焦老闆對上了。”
吳邪捂着胸口在一旁休息,聞言便道:“好你個黑心瞎子,利用我做餌。”無論是綁架還是将他們引到懸崖,想必都是黑瞎子的局,他知道自己和張起靈一旦遇險,其他人再想救是非常困難的。
這種時候,隻有靠我才能另辟蹊徑。
黎簇就笑:“這路數你不該挺熟?”
吳邪沒轍,回旋镖說來就來。
江子算坐在另一頭,沒有離大家太近,原本注視吳邪的目光掃到了我身上,他發現自從和黑瞎子在一塊兒,我的整個氣質就變得不太一樣,之前是強撐着應付,現在就松弛了許多。
黑瞎子摘了防風鏡瞪了他一眼,江子算也不怵,還朝他一笑。
天剛蒙蒙亮,我們就啟程了,進入森林後,就能看見死掉的蛇屍橫七豎八,許多大大小小的蟲子在分食它們,
路過一個小墳包,那是我們埋葬汪軍華的地方,黎簇放在上面的簡易墓牌不知道被什麼給撞歪了,下意識就想去給扶正,但又覺得這樣做的自己會很傻。
這麼想着的時候,吳邪已經上前,把刻有汪軍華名字的墓牌給正了正,擺在墳包上的食物被地面的蟲蟻吃得所剩無幾:“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同黨知道他已經死了,會有什麼感想。”
黑瞎子玩笑道:“估計會以為是你殺的。”
吳邪看了一眼江子算:“那不一定,這不還有個能背鍋的麼。”
江子算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我們走了約莫七八個小時,才隐約看到藏有喊泉的山洞,但門口堆滿了落石,像是因爆棚造成的坍塌,出入口被完全擋住了,靠我們幾個挖掘肯定是行不通了。
吳邪有些擔心胖子他們,隻希望所有人都能像自己一樣幸運。
黑瞎子像是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倒是沒慌,他和張起靈圍着山洞附近巡了一圈,回來時對我們道:“前面有個懸崖,我們從那裡爬上去,能到啞巴村。”
我一聽啞巴村就來了精神:“上次你給我說的那個啞巴村嗎?”
黑瞎子攬着我的肩膀,繼續道:“下喊泉之前,吳二叔讓我去查過附近的一個村子,那裡就是啞巴村,村外的樹林深處就是這裡的斷崖,爬上去就能進村。”
他說的倒是容易,斷崖卻相當陡峭,往下爬還能靠着繩索一點一點慢慢滑,往上就非常考驗攀登者的臂力和技巧了。
黑瞎子和張起靈當然可以直接徒手攀岩,我和黎簇也能在他們的幫助下勉強應付,但吳邪和江子算有傷在身,爬上去會相當吃力。
女人皮俑已經有了經驗,似乎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幹什麼,扭動着就要把吳邪先吞進肚子裡。
吳邪趕緊後退:“等一下等一下。”他并不是很想進入皮俑的肚子,“我自己可以搞定,先把這貨弄上去再說吧,他傷得比較重。”吳邪指了指江子算。
江子算道:“我不像你,你都30好幾的老年人了,就算我有點小傷,也比你好多了。”
黑瞎子才懶得管他們兩個打嘴炮,示意我控制女人皮俑把吳邪和江子算一起吞了,好一次性帶走。
我和黎簇則由他和張起靈分别背着,很快便來到崖頂。
等女人皮俑裹着吳邪和江子算兩個人爬上來時,天又黑了,好在上面的森林沒有毒霧,也沒有攻擊性很強的猛獸,隻是有蛇出沒,大家注意腳下就好。
我已經找到了黑瞎子,這時候完全不慌了,要不是擔心胖子和解雨臣,都可以不用連夜趕路。
胖子他們的情況,至少大家心裡還有數,可解雨臣那邊就很棘手了,他帶來的人全都死在了土樓,他本人又完全失蹤,沒有任何線索,說明失蹤前,他根本來不及給後來的人留下一點兒消息。
江子算确實沒有參與那幾次的械鬥,隻知道戰況很激烈,他們這些人,主要負責穩住土樓的服務員以及做善後的清理工作,在焦老闆達成目的前,不能引來警察,所以江子算隻見過解雨臣幾次,卻并不清楚他能躲去哪裡。
走出森林,已經能看到啞巴村裡星星點點的燈光,我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女人皮俑一直跟在我們後面,會去吃些暗處的蛇蟲。
等我們徹底離開森林,前方不遠就是啞巴村,口村有兩個大柱子,中間是塊舊了的石匾,石匾上的字迹不清。
我讓女人皮俑縮成小小的一條,雖然知道它是完全受我指揮的好蟲,可我還是不敢直接用手去抓,它成蟲和皮俑的樣子,完全是兩個物種。
我們假裝背包客進了村子,也許是太晚的緣故,我們的出現沒有引起騷動,又或者,這裡的村民對于外界的來訪者,都不好奇。村子裡的建築還處于瓦片和石頭堆砌的老舊樣式,按照現在的說法該是特困戶了。
黑瞎子帶着我們來到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瓦片房前,這裡是村長住的地方,也是村子裡的接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