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喪好奇問道:“黑嫂在石壁上寫的‘w’是什麼意思?”
黑瞎子沒有回,倒是吳邪開口:“不是‘w’,是貓的嘴。”
劉喪道:“黑嫂很喜歡貓麼?”
吳邪道:“别打聽。”
幾個小時後,他們終于到了洞窟前的池子,夜光的記号出現在對面的石壁上,緊挨着一個不起眼的洞口,那就是通往墓室的唯一通道。
因為距離太遠,夜光在普通人的視野裡就顯得微不足道,對黑瞎子來說,卻非常明顯。
他們一路涉水,爬上石壁,黑瞎子叮囑衆人小心毒蟲出沒,之前我打開了錯誤的機關,放了大量的蟲子出來,雖然我肯定已經都收拾好了,也難免會有漏網的。
進了洞,依然能看到我的記号,大家還是很警惕,洞内沒有蟲子的身影,卻有許多南海墓裡的那種小瓷人,這些瓷人有的完好,有的已經破敗,一動不動地立在通道兩邊。
穿過洞穴,前方不遠便是綠油油的犀牛角蠟燭發出的光線,衆人調整了一下防毒面具,繼續往前。
一進入墓室,他們就看到無數小瓷人和雷公俑,以及人皮俑,圍着一個像是祭台的圓桌,我的聲音就從層層疊疊的包圍中傳出來,像是在給這些詭異的玩意兒上美術課。
黑瞎子忍不住笑起來:“丫頭,我們到了。”
我驚呼一聲,扒開人皮俑堆,從裡面探出頭:“老齊!”我跨出一步,差點踩到小瓷人,我對它們擺擺手,“下課啦。”
于是,黑瞎子他們就看到那些原本恐怖的陪葬品,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四散開來,最後隻剩下女人皮俑留在原地。
遁着它們鳥獸散的軌迹,吳邪才注意到墓室内有四個十分高大的雷公像。
汪茂驚詫地注視着這一幕,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臉上不要出現過多暴/露情緒的表情,可依然還是倒吸一口涼氣。他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似乎隻有劉喪跟他一樣大驚小怪,其他人像是習慣了那個女孩兒的驚世駭俗。
我看着汪茂,将剩下的夜光筆還給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
“在幹什麼呢,我們來了都不接應一下。”黑瞎子撫了撫我略顯淩亂的頭發,“這是還睡了一覺,在這種地方睡覺,也不怕感冒了。”
“等你們等得太無聊,就把南海王的手辦召集起來上了一堂美術課。”我說,“你們這麼久都沒來,我都睡兩覺了,這地方挺暖和了,皮皮在幫我站崗。”
黑瞎子似模似樣給女人皮俑打招呼:“謝了啊。”
解雨臣率先把防毒面具摘了下來,他能明顯感覺到這裡的空氣是幹淨的:“這裡沒有毒。”
吳邪道:“你先别摘,牆上的那些壁畫有蟲子,能飛到人眼睛裡。”
“不用擔心,我都控制住了。”我道,“雷城就在那堵牆的後面,你們知道要怎麼打開嗎?”
衆人陸續摘到面具,迅速環顧四周,汪茂時不時地看我一眼,也開始像他們那樣觀察周圍。
張起靈率先發現了機關,這是需要四個人同時動手的才能啟動的機括,南海王窮是窮了點,但對于自己的東西看得還是很嚴。
張起靈立刻安排吳邪,黑瞎子和解雨臣站在東西南北四個角,那裡有四尊兩米高的雷公像,雖然都沒有眼睛,但雕刻細節相當精緻。
四個人同時将手放在雷公像的眼睛前,一起擋住,這個動作像是驚擾到了什麼,地闆開始輕微顫抖,牆上的眼睛瞬間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
那些細小的蟲子像霧一樣飛了出來,我趕緊集中精力,将小飛蟲又勸了回去。
沒一會兒,顫動停止了,眼睛壁畫内的蟲子也安分下來。我盯着那堵牆,可是半天也沒有反應,還以為他們剛才解碼的姿勢不對,就聽地闆下傳來動靜,在我面前的不遠處,出現了一米長寬的正方形洞口,有一條通往下方的石闆階梯。
汪茂立刻就要下去,卻被手快的胖子給攔住了:“兄弟,知道你來這裡也有自己的目的,我猜裡面應該有寶貝,你還是排後面再下吧。”
汪茂沒有反駁,隻是往後退了退,事實上,他現在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張起靈和吳邪還有胖子對了對眼神,便先走了下去,随後是黑瞎子和我,剩下的人陸續跟上。
汪茂走的倒數第二個,後面跟着胖子。
我們在黑暗中前行了一段路,便又來到了一個墓室,張起靈找到了牆上的油燈,确認安全後點燃。
室内面積并不大,正中間有一口純金棺材,胖子見狀眼睛都直了:“這不會是南海王的棺椁吧!?不挺有錢的嗎,陵寝那麼寒碜,感情把錢都花在自己身上了!”他激動地想要上前,汪茂卻拉了他一把。
“小心有機關。”汪茂的勸告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胖子沒有貿然上前。
張起靈突然朝我們頭頂一指:“上面。”
我們擡頭望去,看到天頂離我們非常高,呈現出一個圓錐體的形态,幾乎看不到頭,整個石壁鑲嵌着如魚鱗似的青銅簧片,像是裝飾,又像是有别的作用。
我們仿佛置身于高塔的底部,隻是這座塔實在有些過分高聳,光打上去,竟然完全沒有看不到頂。
我問道:“這裡就是南海國嗎,這麼小一點兒,還是他們都住在塔裡面?”
黑瞎子道:“你怎麼覺得這是一座塔?”
“這麼高,就像塔一樣,難道不是嗎?”我仰着頭,腦袋幾乎要往後翻折,“總不能是孫悟空的金箍棒内部吧。”
解雨臣道:“這像個樂器,那些銅片應該是用來發聲的。”
吳邪也道:“雷聲通過頂部,震動簧片,傳遞到地底下,所有的雷聲都會彙集在這裡,南海王為了聽雷,将雷城的出入口制作成了一個巨大的集聲器。”
每個人都啧啧稱奇,用手敲打着簧片,簧片發出悶悶的聲音。
比起金棺,我确實也被塔樓似得裝置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每個簧片上都有細密的紋路,應該是為了讓雷聲形成某種音段而制作。如此龐大的工程量,要讓南海王活着完工,不知道耗費了多少财力和人力。
難怪南海王墓裡的裝修那麼簡陋,就像胖子說的,南海王信奉雷公,已經到了魔怔的地步,他生前一定把所有的财富都用來修建各種各樣能方便他聽雷的大型裝置。
“你有什麼想法。”黑瞎子問我,很多時候,他并不是真正要聽我的見解,而是覺得我腦洞大開的内容很有意思。
我道:“這個南海王費那麼大勁,既沒有出現在曆史課本上,也沒有長生不老活到現在,更沒有什麼後人什麼功績留下,可見聽雷就是腦子有坑,知道這麼多秘密有什麼用呢,該死不也死了嗎。”
汪茂朝我看過來,欲言又止。
黑瞎子就笑:“在人家地盤說人壞話,不怕他生氣。”
“這不是壞話,我隻是感慨一下,就像田有金,那麼有權有勢,自己逍遙快活找一堆美女夠他爽一輩子了,偏偏要來作死,現在搞成這樣,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我越說越氣,“我是絕對不會給他聽雷機會,讓他圓滿什麼遺憾的,他給别人制造遺憾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有報應。”
劉喪很快發現在這個裝置的後面,還有更大的空間,那裡才是真正的雷城,不過鑒于雷城是南海王用來躲避戰争的隐藏之地,整個城池的面積不會太廣闊,但該有的寝殿和皇宮還是不會少。
胖子有些躍躍欲試想要繼續探究。
吳邪突然問汪茂:“你說來到雷城能撫平一切遺憾,焦老闆也這麼說,到底這地方要怎麼撫平遺憾,難道這裡還有能幫人許願的神仙?”
汪茂顯然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他也是第一次來,思考了片刻,才道:“也許隻有能聽懂雷聲的人,才能給你答案。”
吳邪蹙了蹙眉:“既然如此,那你還冒險來這一趟。”
焦老闆帶了幾個跟他一樣能聽懂雷聲的手下,但在與胖子的交火中都被炸死了,但焦老闆完全不在意,就想聽雷,跟入了邪教似得。
“不來一趟,怎麼了卻心中的執念。”汪茂道,“注意看,馬上要打雷了。”
話音剛落,忽然一陣輕微震動,所有簧片開始晃蕩,上面真的打雷了。
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景,我看到了聲音的形狀,就像影視劇的特效那樣表現空氣的流動,但在這裡,不需要任何特效濾鏡,當所有簧片開始有規律的與雷聲産生共鳴時,聲音如多米諾骨牌一樣,肉眼可見的傳遞了下來。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場景震撼到了,我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想将眼前所見錄下來,發現鏡頭裡呈現出的畫面,跟我眼睛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我明明能聽見和看見聲音,但手機的錄像功能卻隻能錄到震動的簧片,和我們發出來的感歎。
一陣陣的聲波像浪似得不斷劃過我們所有人,甚至伸手就能抓到那些聲浪,隻感覺到腦子震了一下,并沒有别的不适。
“田有金想聽的就是這個雷吧。”我對黑瞎子道,轉頭就看見他張着嘴,學他們聽雷的姿勢,我笑起來,“你像在喝西北風。”
黑瞎子閉上嘴也笑:“你也試試。”
我張大嘴,接受着那些音浪,嘩啦嘩啦的,什麼天機都聽不出來。
雷聲不斷的持續着,所有人都仰着頭,時不時張着嘴,但沒有人能聽懂這一聲聲悶雷到底是什麼意思,包括耳朵最好的劉喪。
黑瞎子拉着我的手,道:“你猜這雷聲在講什麼秘密?”
“這哪兒知道啊,總不能是彩票密碼。”我想了想,笑道“”“也許是告訴我們,普通人爆改長壽基因的秘訣。”
焦老闆已經實現了财富自由,一個有權有勢的人接下來就要将健康放在首位了。
這個世界确實存在像張家那樣的神秘族群,如果雷聲真能透露秘密,能讓焦老闆那麼瘋狂,搞不好就是這樣的信息。
我下意識地看向汪茂,總覺得他似乎知道很多内幕,可找了一圈,卻沒見到人:“那個汪家人呢?”
聽見我的疑問,衆人才後知後覺發現汪茂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
剛才大家都被雷聲傳遞的音浪所吸引,就連張起靈也沒察覺汪茂失蹤了。
這時,黑瞎子幾步靠近金棺:“他在裡面!”
“你怎麼知道。”我跑過去。
雷聲漸漸小了,簧片震動也變得緩慢。
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胖子這才看出這不是金棺,而是黃銅制的,棺材和普通的長方形不同,形狀猶如一個巨大的耳朵。
棺椁底部是一層一層環繞的簧片,像盛開的千層蓮花,每一片都像刀片一樣,非常銳利,走在上面要很小心。
胖子上手摸了摸,意識到這銅是後來鍍上去的,原本的棺椁大概率不是銅材料,他大呼可惜。
“這是吳三省曾經搬運過的棺椁。”黑瞎子顯然了解當時的情況,他對我道,“銅鑄的下面是石棺,就是我們在南海王墓的主墓室,我給你說過,被吳三省帶走的那一口。”他應該進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隻是礙于人多沒有立刻表明。
黑瞎子撥弄半天,都找不到打開石棺的機關。
汪茂的鞋子留在了外面,他是脫了鞋進去的。
就聽張起靈道:“要從裡面才能打開。”
解雨臣像是反應了過來:“我知道了,這雷聲不是在外面聽的,而是要躺進棺材裡,汪茂他早就知道,故意在打雷的時候轉移我們的注意力。”